与他耽于长夜(2)

“秦先生，您和您的爱人是怎么认识的？”

秦沧轻眨着眼眸，浅淡的笑了起来，他沉在光晕里，青葱的回忆如流水一般从现实的罅隙中徐徐流淌。

“这是我和他认识的第12年了，我们是大学同学，一个宿舍。

怎么说呢？我和他刚见面时，还差点打起来了，他不想睡上铺，但是下铺已经被占满了，他就近原则，向门边的我发脾气，让我滚去上铺，我自然不干，少年人脾气爆，语气冲，一来二去，发生了肢体接触。

我给了他一拳，他攥着拳头要往我脸上挥，近在我鼻尖的时候，手却骤然顿住了，他说，‘妈的，长得跟个老娘们一样，我还不稀罕打了’。他闷着一股恶气，把被子甩到了我上铺。

那个时候大多是不记仇的，大约才过了半个小时，他就邀我一起去食堂打饭，我没怎么犹豫，跟着他去了，吃完饭顺便消消食，还一起把学校逛了一圈。

学校刚开学，热闹非凡，他长得高大帅气，引来了不少人关注，一路都有女孩子问他要联系方式，他来者不拒，给我炫耀起他的光辉情史。我翻了个白眼，怀疑他是故意出来的，像个开屏的花孔雀一样，到处求偶。

他说，‘怎样？感受到哥的魅力了吧！我跟你说，你好好跟着我，我给你物色一个校花。’

我嗤之以鼻，说道，‘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我看了他一眼，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淡淡的补充一句，‘是我高中时的校花。’

他彻底石化了，本来还颇为得意，搭在我肩膀上的手都尴尬的捡了下去，讪笑道，‘害！早说嘛！’

我和他故事的开始称不上温柔，也算不上美好，但是我总是很怀念这一段，我喜欢看他得意洋洋，然后瞬间吃瘪的表情。

我的目光时时会落在他眼睛里，他的眼睛不算大，但生得极美，眼尾微微上挑，黑漆的瞳孔里总闪动着细碎的光。

九月，阳光炙热烤着大地，蒸着操场上的橡胶味都弥漫了出来，空气焦灼，我们一起军训，光是站着不动，感觉脚底也都在冒着火。

结束了白天的训练，我们赶紧跑回宿舍洗澡，八个人，等着一个卫生间。

他拿了一件内裤就往卫生间冲，临了关门时，把我扯了进去，‘一起洗，洗完去吃饭！’

我看他像个神经病，挣扎着往外跑，他拿了淋浴头，打开水流，凉水溅了我一身，我往他身上招呼了一拳，他则不以为意，笑道，‘怕什么？太小了拿不出手？’

我怒目而视，立刻脱了已经汗湿的军训服，赤条条的与他相对，他往下打量了一眼，

‘哟，不错嘛，你跟你女朋友……’他话没说完，我踹了他一脚，‘你以为我像你，整天的像个发情的花孔雀。’

我抢过他手中的淋浴头，自顾自的洗澡，等我洗完才意识到，我没带衣服进来。

杨逸迁无辜的眨着眼睛，我顺手明目张胆的抢了他的内裤。”

说到这里，秦沧捂着嘴轻咳了两声，王然赶紧给他递过去纸巾，秦沧摇头拒绝了，转身自己动手从床头柜扯了两张纸，

王然急切的说，“秦先生，您赶紧喝点水吧，”

秦沧抬眼勾唇，打趣道，“你这么听他的话呢。”

“不是，我…唉…秦先生…”王然有些语无伦次，脸涨得微微红了，秦沧不敢再逗她，笑着端起了杯子。

水杯是保温的，所以还有些烫，他轻轻吹了吹，热气飘散氤氲他的眼眸里，那汪春水更加荡漾了。

☆、天塌了，她也就活不成了

缓了一会儿，秦沧已经平静如常了，王然偏头看了一眼摄影师，示意可以开机了，然后继续问他，

“您和杨先生是因为什么契机决定在一起的？”

秦沧挪动着怀里的暖宝宝，太热了有些受不了，但是杨逸迁给他的，他又舍不得扔，只能安稳的抱在怀里。

他淡色的唇轻启，继续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他这个人，十分顽劣，压根也没有什么礼义廉耻，明知道我有女朋友，还死皮赖脸的追求我。

我刚开始以为他在开玩笑，没理他，后来他非得挨着我睡，两个人挤在一张下铺，他禁锢住我，灼热的气息死死纠缠上来，层层围困束缚着我喘不过气。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了。

我像是被他用千军万马逼迫在万丈悬崖边上，那种极致的痛苦在跳下去的时候变成了致命的解脱，空气焦灼凝结，我无法逃亡。

在这逼仄的铁架子床上，一点吱呀的声响都像是鬼魅的渗人叫魂声，暗夜之下，窗外那点稀薄的月色都羞于进来。

在那夜之后，我躲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刚好家中有事就回去了一趟，他找我找得急，在辅导员那里得知我家地址，立刻买了火车票，坐了17个小时的火车，连夜赶到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