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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948)+番外

作者: 清歌如觞 阅读记录

阿月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浅尝了口,茶汤清澈甘甜,回味有丝丝苦涩,再是甘甜,包裹着口腔还有股清香,但却是久违的鹤云针的味道,确实好茶。而且泡鹤云针的手法很是讲究,若非善于茶道很容易就只泡出苦涩来,或能泡出其中两味来已是不易。但今日的茶汤显见的就是个茶道高手所烹,甚得她欢心。她已许多年都未曾喝过鹤云针泡出的茶来,即便是富饶的北魏皇宫都未有进贡。阿月贪杯多喝了两口,刚想问这茶是何人所泡,到了嘴边的话顷刻就改成:“公子莫不是抬举月儿了,像月儿这等粗鄙之人哪喝过什么好茶坏茶,喝到口中的味道都是一样的,就是渴了喝什么都是一个味,不过是牛饮罢了。公子这么问莫非是这鹤什么针的有什么不同罢,还是喝了能有好处,那月儿可是要多喝几杯。”她字字珠玑,丝毫让他找不出破绽来。

眼前的男子眸色沉黯,看着阿月的眼睛无波无澜,也休想让人从他神色中窥见一丝异常情绪波动来。他提起茶壶来又给她倒了一杯道:“你既喝不出那就算了,想必当着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是我多想了。你若觉得好喝就多喝些,这茶是我所煮,你若嫌不够自可再煮上一次,难得能遇上个肯欣赏之人。”他的话中多有落寞,比之他的表情要诚实的多。也不知他今日抽的什么风还是受什么刺激了,竟无缘无故对她说这些,着实费了她好一番脑力,得出的结论却是他在胡说八道。

既然他胡说八道,那阿月自然也就随便胡诌了:“没想到公子还有这等喜好,到是个修身养性的法子。只不知公子所谓的想多了是指什么呢,还是将我当成了什么人?这可不就是在阻碍修身养性么。”她语带讥讽,摆明是说他言不由衷。

司夜离也不恼,接过她喝完的茶杯道:“不过是个故人罢了,难免会产生恍惚。”

恍惚?他这是老眼昏花了吧,对着她还能产生恍惚,该不会将她当成什么人了?莫不是那个女人?思及此阿月不免脸色有些难看道:“公子若是无他事我想休息了。”

她这逐客令下的这么明显想必他也不好意思再赖着了吧。临走前司夜离又开口道:“我的暗卫得到消息说是南晋太子轩辕澈已悄悄潜入渝州,目前就住在闵府。”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阿月乍然之下连最后一点疲累都被他吓醒了,就见他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即便你搅乱了刘同等人,背后仍有强劲的敌人等待着我们,而那个人已浮出水面,你最好做好准备。”许是见她神情绷紧,他好心提醒。

也就是说无论刘同怎样,她所要面对的那个人将比之刘同更可怕?阿月都快要骂人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轩辕澈竟野心勃勃想要吞了渝州。不过其实也不难理解,渝州作为南晋与西凤最重要的港口,无论是交通便捷还是繁茂往来上都是能扼住西凤最直接的喉口,如果想取道攻打西凤,那渝州就是个最好的军事要地。地域易攻难守,一旦逃到墨河中那再想攻打就难了。轩辕澈起的是这种心思?他是想对西凤下手?可西凤才刚打赢了北魏,士气正锐不可当。但如果他挫了西凤的锐气,那情势又将是不同了。轩辕澈此人她多少还是了解些的,那人胃口太大,野心也太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有他不想。但既然想了,他就会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阿月看着他拉动门栓准备出去的样子忙问道。他既已得知此事断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可她贸然问他不知会否被怀疑。

第172章 背后之人

果然,司夜离转过身,眸色淡然的看向她,好像正是为了等她问。他目光深沉内敛,继而慢慢说道:“轩辕澈在渝州的势力还不足以为患,即便是有闵志毅作为内应也未能真正掀得起风浪,所以他势必会启用海战,借由海面上诡谲的天气变化来制对计策。而我们只需启用相应的对策,用战船来攻击,同时将他们后应截断,到时就算他的火力再猛,也必将让他有来无回……”

从阿月房中出来的路上流锦就按捺不住问道:“主子将计划都告知于她,就不怕她是那边派来的人吗?”对于这位流锦几人都保留了意见,她的身份就像是迷,无论他们怎么查都杳无音信,就好像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人在主子身边太过危险,哪怕她有一点身家履历或过于清白,或过于锈迹斑斑都不会让他们这么担心,可偏偏主子却让她在其身边接触到那么多事,彼此怀疑猜忌着又彼此牵扯利用着,这是种多么复杂的心态,一旦不甚或许就是在刀尖淌血。但流锦看得出来主子对于那位女子是欣赏的,否则他也不会受她蛊惑。自从那个人走后的多年里主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有精神,感觉整个人都又有了生机,他或多或少也能从主子眼底看出些对于这位女子的不同来,只是流锦不明白,若说主子在借着她缅怀故人,那故人与她又哪里相像了?反正他是看不出来,主子之所以对那位至今还念念不忘大抵也是觉得对她愧疚吧,毕竟那时主子还是想救她的,所以才会特意将她在刑场上换了出来,只是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她就死在了那场漫天大火中,时至今日也未有证据能证明是谁下的手,只能从推断上来看是那位兰小姐,为此主子也同她走到了陌路,可人家连死都未承认过,只有在某次闹得太厉害时才口不择言诅咒道:“她那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抢了别人的迟早要还回来,活该,活该。就算再来一次她同样要死,那才是她的归宿她最终的下场。”这话模棱两可,到底她又在其中参与多少,或只是嫉妒恶意的咒骂不得而知。可流锦却是知道的,在她死后的许多年里主子都刻意的疏远他们,主子虽不说责怪他们,却是在责怪自己。明知他们对于那位从未认可过,却还是将护卫她的职责交给他们,才害得她几次都涉险,在这点上他们几人确实对她不起。他们对她其实没有多大的成见,若她只是个普通人或没有参与到这些事中来,他们是绝不会去在意她是谁,还不是她占了夫人的位置,魅惑了主子。他们这些人只忠于一人,心中再容不下多余的主子,所以除了那个人嫁入府中会被他们诚心侍奉,换了是谁都是一样的对待,宁朝夕不过是个恰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