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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87)+番外

作者: 清歌如觞 阅读记录

要想拉拢一个人,要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曾几何时他也学会了这招。只是,他还没到落魄到需要依附他的时候,因为他还不足够跌到最底层。就算是最底层,他也有能力自己爬起来。

出了皇城门,方踏上轿子,他慢慢如雕琢般的笑颜开始一点一点龟裂,当眼底只余下一片狠戾与冷漠时,他缓缓闭上眼。墨色的软轿绣着相府独有的繁复花纹,他屏退随侍的侍女,两个侍女伺候的时日久了也能感觉出气氛的诡异,都战战兢兢退出轿子,轿夫沉默的走着。此时已近辰时,路旁林立的商铺正要早早的开门,看出是相府的轿子都恭敬的避退开。

“流锦。”轿中的男子温言道,他本就受了风寒,寒毒侵体,尚未好全,朝堂事物繁忙,又来回的奔波,声音中满含着疲累。

流锦一柄从不离身的宝剑紧抱在怀中,靠近轿帘,贴着耳朵听轿中人的吩咐。

他用只有两人听到的沙哑声道:“按照计划提前行动吧。”他的话低了下去,声音渐渐消失,良久都只是轿夫抬着轿沿轻微的走动声。

他是累了,劳心劳累到最后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三月三,又为立时的春种,所谓春之祭,也是寓意在一年的春分之际能取个好兆头,望能在这一年中的农作物有丰收,顺风顺水。春之祭于西凤来说本身就是个重要的节日,除了表演、比赛、也是难得的城中闺秀一齐露面的时候,届时也能一览名门公子的风采,场面盛大之余,指不定倒真能有看上眼的。当然,除此外,深受西凤百姓爱戴的宫廷祭司也会前来祝祷。平日里,他们住在皇宫御用的占星殿,凡不得允许,常人难以见到。便是宫中都有繁杂的规格,若非节日,除非祭司推算出什么需要告禀,才会觐见帝王。

西凤是个信奉神灵的国家,祭司相当于国师,在祈祷祝寿等需要神灵护佑的时候,或者打仗推算的时候,都少不了祭司。祭司不仅是一个国家的象征,更深受子民的推崇,连皇室都礼让三分。

祭司又分为最高等级的大祭司,占星师、演算师、推术师等,最小的莫过于巫师,层层等级分明,只唯一一点皆是男子。

祭司院与佛寺的不同之处或许只在于,祭司院乃佛宗的一支,只专供皇室之用,是从佛宗中选出的最有慧根的弟子,分别授予的职业。祭司院为皇室任职已久,历代都有记载,久而久之也就从佛宗中脱离出来,为显区别,已不需要剃度。

第48章 春风暗抚

往年的春之祭都异常热闹,今年由于各地都频出事端,朝廷为减开支,也不赞成大张旗鼓,仅以简单为主。这种事本来就是内命妇在操办,外面的人不知内情,依旧是热闹一片,翘首以待。然而朝堂上的事,却是瞬息万变的,比如黔郡之事。西凤帝并未派任何人前往黔郡支援,只以先前的两位官员特使压制着。偏偏这个时候,司相又爆出卧病在床,好几日都不曾早朝。也有人揣测司夜离这是在称病避灾,病乃非病,故意装出来的。有些人不以为意,当日西凤帝深夜召司夜离进宫,两人所言之事不为外人道,则认为司相或许是被皇帝训斥了,更甚者失了帝心,才会暴病的。索性这病来得奇怪,难免会有诸多垢议。为此,西凤帝特意遣了院正前往替他诊治,说是风寒侵体,积劳成疾,怕是要将养好些时候,这才打消了朝中的风言风语。

有些嗅觉灵敏的到是闻出了些味道,在这微妙的关系中,还不足以击垮这个曾经深得器重的重臣,只是此事毕竟在皇帝与司相中划了道刻痕,未免司相功高盖主,也未免司相太得人心,做事掉以轻心,黔郡的事他已插不上手。这可是个灸手馍馍,就如掉下的馅饼,谁捡了都是好事,做梦都要笑醒。首先,西凤帝已派了人打头阵,丢鸡蛋丢烂菜的苦差事都有人承担了,这就缓解了灾民心中的愤怒。那么,朝中若是再派人去,无论是谁,都将是解他们水深火热的恩人,如一汪清澈的泉水,及时的浇灌下去,在百姓心中必定犹如再世父母,值得他们拥戴。

这也就是为何司夜离会一夜之间病倒的原因。他肯定想不到自己做了别人的踏脚石,还赚取了他的美名。当一个人自负极为聪明的时候,偏也见不得别人学着自己,或许是讨厌看到翻版的自己,也或许连他内心里都未必是认可自己的。又甚者,当那人付出的是真心之后,也同样会看不得别人的虚情假意。司夜离是哪一种,怕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然则相府中,这次司夜离病倒,平日往来的同僚倒是少了来探望的,他也索性闭门谢客。伯恒守在夏玉阁,内又有流锦等一众府卫,连他的小妾都不得见。这几日,虽有秀怜常常来闹,非要进阁去看看司夜离,其余的妾侍都有来过,明知吵闹无用,换了种方法算是聊表心意,有煮粥煮汤煮补药的,也有贴心送自己针织绣品的,伯恒统统收下后,一切的回音都石沉大海,只有一句话“相爷需要静养,各夫人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