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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81)+番外

作者: 清歌如觞 阅读记录

他心里琢磨着,弄出些事也好,这样有便于他更好的找出那个隐藏在暗中之人。他是不愿意去理会朝夕的,除去她的身份令他无法完全的去动她外,他对这个女子有着一种本身的排斥。那种排斥不知是否对于她性格当中的懦弱,还是他能轻易利用过她的愚笨,总之这样的人太好掌控,根本不需要他放更多的心思在其上。若是秀怜想要玩玩,那就任她陪她玩,只要不要太过分,他都会睁一眼闭一眼,量宁朝夕也不敢对她爹告状,反正在这个府中她若有一举一动,也轻易逃不过他的眼睛。她既然命大死不了,那就在府中好好过她的夫人日子,活在他的眼皮底下,那样他才是最放心的。

籁雨间侧面是翰墨间,为了不让甄儿看到他,司夜离特意从另一面绕过避开,从水云间过去,玉雪为人一向温和,便是看到他也不会刻意为难他。冬日昼短夜长,临近晚饭时分,已是乌云密布。经过水云间时,碰上玉雪阁中侍女,正要为她布菜,见了他以为是要来他们阁中用饭,脸上神色一览无遗,小丫鬟们喜悦地给他请安,待要去回禀玉雪时,司夜离言笑晏晏,止住了他们的举动,丫鬟婢子自然不傻,待他一走,这才敢跑去告禀。

玉雪追来时,只听说司夜离是往籁雨间的方向而去,哪还有他的身影。玉雪倚在漆红色的门沿上,遥遥凝望着,她想起了过往。那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府中,司夜离也非今日这般地位显赫,可那时她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他的眼里只有她。虽然她明知他的心思,却还是仍有期盼。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头靠在沿柱上,曾几何时,她也曾需要这般满心的期盼,痴痴地守候了呢?只是这般的守候又有什么意义呢,他需要的是一份宁静的爱,只要在他回头时依旧能看到她等在原地,不就是最好的么。她愿意等到那一天,她才是最懂他的人,正因为这份相知相守,她的地位才会在府中岿然不动,她始终都明白这点。

想通了这点,对于侍女们眼中流露出的同情怜悯眼光也就不在意了。玉雪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袍,再转身时又是那副淡然温和的模样,对身边的如言道:“传膳吧。”

司夜离身边只跟了流锦一个暗卫,低调的来到了籁雨间。不及通报,司夜离止住了侍女的脚步,只问道:“你们主子呢?”

他问的是黎儿的贴身丫鬟如缕,如缕忙禀身道:“回禀相爷,黎夫人正在里间用膳。”如缕大概是没想到会在此刻碰上司夜离,手中拿着撤走的碗碟,慌乱中竟不知如何是好,见他盯着自己的手,忙解释道:“夫人每晚都会准备相爷的碗碟,是奴婢擅自看夫人望着碗碟发怔,食欲不振,这才偷偷拿走的,请相爷恕罪。”言语间似替黎儿鸣屈。

这种痴心女子苦等自己丈夫的心酸和委屈,既可怜又可悲,令闻者动容,听者伤怀的事又怎会真的有人忍心去怪罪。

司夜离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转身进了房中。青瓦房中暖融一片,四周点满了熏亮的灯,炭盆中映红的火苗尤在独自噼啪发出清脆的声响。唯有女子孤独的身影端坐在锦绣铺陈的圆桌前,背对着门口,默默用着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房中太过安静,连她养的宠物猫,那只灰色的球球都耸搭着脑袋,在薰薰然的热气中似睡欲睡,蜷缩着肥胖的身体,躺在地毯上,连他这个主人进来了,也是爱搭不搭的。

许是房中炭火太熏,女子只着了件单衣,从背后看去,显得很是单薄。房中盆栽数株,繁花锦簇中点缀了琳琅的珠宝及艳丽的摆饰,都掩不住此刻孤单的背影,在这偌大空旷的房中,再多的繁华都黯然失色。

男子脱下黑色貂毛的大氅,递给流锦,屏退了下人,一步一步缓慢地朝女子走近。烛影朦胧中氤氲出他修长俊逸的侧影,他静静凝望着女子。在这静得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得出声响的地方,任何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数倍,更遑论是皂靴踏过的每一块青石地砖。

女子闻声侧目,骤然的转动带起了耳鬓环佩的脆响,暗红色的宝石镶嵌在步摇上,被金光笼得璀璨生辉,更衬出女子姣好的脸蛋眉清目秀。女子怔怔地看了男子半晌,试图努力更睁大些瞳眸,好以此证明自己不是产生幻觉。她每天都在算着日子,距离他未来籁雨间总共已经六十八天了。这些时日里,她也不是没有见过他,只是每次不是去翰墨间,就是被秀怜派人叫去冬凝阁,她遥遥地在翰墨间外树底下望着他离去时的样子,总会想,什么时候他才能想起自己呢。他也不常去水云间,却经常会召玉雪去书房问府中的情况,便是如此短暂的相处,他的心里对玉雪总归是敬重礼让的。她对玉雪没有什么不服气的,只是同住在这阁中的又何止他们两人。只因甄儿比她早进府月余,甄儿又处处不肯退让半分,为着她是九门提督刘凌二伯的女儿,自恃身份比他们高些,其实据说刘凌一支与他二伯一支早就分家,本无往来,甄儿家中潦倒,只借着这个亲戚的身份攀上了高枝,得势后颇为势利,也根本不允许任何人比她强势,一度在府中是人人退避三舍敬畏的主子,连她都不得不躲避在她的锋芒之下,对她奉承几许。那时,只有她最清楚,这样嚣张的人总有一天会比她更厉害的人出现来克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