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宿罪(745)+番外

作者: 清歌如觞 阅读记录

阿月与仙儿就睡在隔壁,他们互相隔着不远地距离。阿月其实并不习惯与人同睡,即便是努力地想让自己睡着,意识却还是清醒着,没过多久隐约听到有脚步声走动,或许是见他们都睡着脚步声响了没多久就变为安静,阿月迷糊地想大概是有人回来了。紧接着烛火被吹灭,帐中一片黑暗,就只有浅淡的星光斑驳笼罩着。阿月睁了睁眼,睡在他们通铺最右端的阿蓉也回来了,她能从光影中看到有个蜷缩起来的人影。翻了个身她想继续睡,可才安静了没多久的帘帐内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呓语声传来,这道声音因为距离她最近所以她听得最清楚。

“不要……走开……走开。”夹杂着隐忍的啜泣声,不难分辨是谁。哭声中透着惊恐和挣扎,像是醒不来的梦魇笼罩着,那种无力感深深击打在阿月心头。她知道陷入梦魇中的恐惧,必然是遇到了什么令仙儿害怕的事,也必定与她方才被撕碎的衣衫有关。那些个禽兽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仙儿是被那两个士兵带出去的,该不会是他们两人一起对她做了什么吧?想到此阿月整个人都一颤,不然以仙儿那隐忍的性格又在这里长时间待着,不会是第一次伺候他们,怎么还能令她恐惧成这样?

阿月伸手想将仙儿推醒,她要是一个晚上都在梦呓,别说是她自己睡不好,她也必然睡不着。抬起的手刚触到阿月肩膀,隔着那层薄薄布料传递来的热度就让阿月猛地坐起,这么烫的温度,她发烧了。意识到这点,阿月忙的下床趿鞋去点灯,许是感受到亮光动静,睡在一侧的阿蓉也抬起头来去看怎么回事。阿月无暇顾及旁人的感受,她起身走回到仙儿身旁,探手往仙儿额头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阿月推了推她:“仙儿。”奈何仙儿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到是被她一推呓语声没了,人大概也烧糊涂了。

“怎么了?”睡在单人床上的祁珍不知何时也回来了,她幽幽的声音传来,不咸不淡的问道,脸上很平静。

阿月回头去看了看她,显然她也是没睡醒,惺忪的眼眸下神色冷淡,斜靠着榻沿。

“仙儿发烧了。”阿月如实道。

“哦,那等天亮了再说吧。”祁珍懒洋洋说道,说罢没什么大事般继续倒下去睡了。

原也没想过这里待着的人有什么真感情,但听到祁珍冷漠的话还是令阿月不自觉蹙起眉头。到底也算是条人命,在他们眼中难道就不值得救吗?还是他们早就不将人命当回事,习惯了看透生死?

“这大晚上的就算想找人给她医治也要等到天亮吧,巫医都睡了,不可能为了我们这些卑贱的奴隶特意起来诊治的。”还是阿蓉好意的提醒阿月,说罢她也再度睡下。

阿蓉的话也有道理,他们不过是奴隶,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又凭什么让巫医去迁就他们?他们原是身份最卑贱的人,就算病死了也不过是草草了葬,没什么好可惜的。不过是她还没摆清楚自己的身份罢,抛却了权利和身份后的她,从前想过的身份不正如此刻般任人践踏在脚下么?她勾唇笑了笑,忽然觉得从前的自己是多么愚不可及。

稍倾,阿月找到了只木桶,打了点冷水,将绢帛浸湿为仙儿擦拭脸颊,仙儿身体出了一层冷汗,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中,烧得她浑身都难受,此刻有股冰冷熨烫着她令她感觉稍稍舒服些,她将脸更加靠近冰冷。阿月将被褥掀开,想到仙儿还穿着那身衣服睡觉必然不好受,她又从衣柜中找了身干净的亵衣褒裤想替她换上,也管不了仙儿是否会介意。照顾人这种事她其实并不拿手,但她愿意去尝试,也总要学会的。当她一点点将仙儿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时,随之映入眼帘的是那些不堪入目的吻痕和伤痕,交织着遍布仙儿全身,有些更是在私密处。心口像是吞咽了口下不去的气,她缓了缓才能令自己重新再去给仙儿将衣服穿好。不止是新伤染着血痕,还有愈合的旧伤透着浅淡的印记,不知是因为没怎么处理过的缘故,都形成了一些丑陋的疤痕,伴随着她如影随形。

留在仙儿身上的伤口都不大,她看不出是被什么造成的,帐中并无什么处理伤口或伤风感冒的药,就算是要采摘些草药这个点都是不能。再说她从前受伤虽也能分辨出药草一二,到底许多年都不曾做过这些事了,且仙儿的伤又同刀剑划伤不同,她所知的止血药草怕是没什么用处。看来也只能等天亮后再想办法,好在仙儿的烧并不高,她拿绢帛冷敷了几次后到有些退下。阿月将她的那床被褥也一齐盖到仙儿身上,不久后仙儿真的就睡安稳了。到是阿月久久都睡不着,她照顾了仙儿整晚,后来又想着她身上密布的伤,都那么深刻的出现在她眼前,令她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