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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677)+番外

作者: 清歌如觞 阅读记录

纳西连着照顾了阿月几天,人明显清瘦了下去,他又不敢交给别人去接手,只能亲力亲为,被纳清他们嘲笑他这又当爹又当娘的也是不易啊。这原是笑话,可其中心酸和辛苦可想而知。

阿月连着睡了几日,到是很舒坦。她似做了个很长的梦境,又似谁都未梦到,沉沉浮浮间倏然醒转,才恍然发现自己依然身处军营中,一切都未走远。那些真实的疼痛自胸口传来,空落落的似有风能从中穿透而过。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动了动依旧伤痛的右肩,被褥上压着个沉重的物体,抬眼望过去却是看到纳西磕眼趴着睡觉。他脸色黝黑,到也看不出眼袋下布满一圈青灰的眼纹,就是显得累极,她这么大动静竟都未能吵醒他。

案榻上摆放着药碗和帛巾,还有一盏未燃尽的烛火,烟泪流的烛台上到处都是,尤冒着火苗在燃腾。营帐中已有光隔着布帛照射进来,斑驳的光点洒落在地面,晕染出一片温暖色。睡的有些渴,悄悄避开纳西,想要倒上杯水。可一直睡的深沉的纳西却是被她细微的动作给惊醒,还以为高烧又要反复,巫医说伤口若再发炎那便是药石罔灵,他这几日都不敢睡,一直都守着她,每隔几个时辰就换一次药,将她身上的冷汗都擦干,尽量让伤口不触及污染,这样往复了几日,硬是让他再次将她给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连巫医都说他照顾的好,查探下来说好了许多才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也苦了纳清跑来跑去的替他打下手,言词间都有了怨气。

纳西松了口气,总算是醒了。正要问她有何不适,手腕上却是传来一阵疼痛,原是他手上的那只手正被她握着。阿月脸色不霁,质问道:“解释一下。”

这小子还来精神了,到底是谁前两天还要死要活的,累的他半条命也快没了。这才醒就一副省人的架势,瞧这精神头应当是无事了。纳西也不恼,反是玩笑的拍了拍她完好的肩膀,抽出自己的手腕,笑道:“还不是你娇气忍不住疼给咬的。”他这半开玩笑的话将她给揶揄了过去,本也瞒不住她,却也不想她内疚和担心,谁知还真能应付她。

大约是烧糊涂了,她竟傻兮兮地回了句:“我不娇气啊。”完了还真那么回事的想了想自己平日哪里有娇气的表现了。见她那副认真的模样纳西嘴角露了丝笑意,只要她能安好,他便是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似是想了遍无果,她又来问他:“此话当真?”怎的于她来说娇气这个词竟如天大的事吗,值得她那么认真的研究。纳西是不懂,阿月不论身份如何转变她骨子里还是那个骄傲自负的女子,正如那个洒脱恣意的翩翩公子,此生都很难见她有过小女儿情态,更何况是娇气这么小女孩的词了。

“你自己琢磨。”纳西给了她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惹得阿月在风中凌乱。纳西素来最是正经,什么时候也同纳清一样了,莫不是这人是纳清扮的吧,快将她那个憨厚纯良的纳西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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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几天伤的阿月恢复的不错,气色也有回转。纳西熬了些粥给她喝,纳清他们听闻她醒来特意都来看过,笑说她小子还真是命大。阿月叹了口气,心想命大还真没什么好的,有太多事清醒的记着,有时也是一种心累,若真的死了一了百了,前程往事如烟随逝也未尝不是另一种解脱。

阿月舀着粥碗,聆听着纳清诉说这几日的事,就听得苏将军传唤她去。既然醒了,自是逃脱不掉的。未能将事情办妥帖,她也想过了会被问责,况且苏将军能容她这几日已算是最大的仁慈。

“我陪你去。”纳西搀扶着阿月,替她披了件外袍。阿月未制止,她大伤初愈气力尚未恢复,确实需要个人能搀扶着,才能走过许多路赶到苏将军的营帐。

方才嬉笑的闹声瞬间就被苏将军的传唤冲散,说是一回事,但苏将军究竟怎么想谁都猜测不到。纳清他们还是免不住要担心,望着阿月离去的背影直叹气。

纳西小心的搀扶着阿月,细细叮嘱她,“不管苏将军说什么都千万莫要顶撞他,若他责怪下来你就将责任推在我身上,私开军营是我的主意,害得那么多兄弟死伤也是我的错,要罚就罚我,我皮糙肉厚……”待他还要喋喋不休的交代却是被阿月截住。

阿月站在原地停下回望着他,抿唇笑着问他:“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嘛?”

“像什么?”纳西不明所以问道。

“像个烦躁而啰嗦的大哥。”她背转着身,阳光洒落在她背后,她笑起来的光芒竟是比那炙热的光芒还要让人睁不开眼,直教人能迷醉在她的璀璨笑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