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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218)+番外

作者: 清歌如觞 阅读记录

宁府里外灯火通明,照的府堂亮如白昼,门庭外的府卫也比平时多出了一倍,俨然守卫森严。迈出的脚步尚未踏下,府卫便眼尖的将她请了进去。朝夕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这些人显然是在等着她的。她脑中飞速的旋转,愣是没将今晚的事联系起来,毕竟她认为她阿爹消息还不致这么灵通,才发生的事就能传到他耳中。莫非是她阿爹看出了她和司夜离是在演戏给他看?还是他看出了自己并非真的是他女儿?若是前者那还好点,演不下去大不了不演呗,这恩爱扮的她也着实累的慌;而后者么,估计她就只有死的份了。怀着忐忑的心步步维艰,随着府卫迈步朝正厅而去。敢情她阿爹是怕她逃跑吗,让几个彪悍的壮汉请她是为何意?显然朝夕怎么猜她的想法都是错误的,正是印证了荀子墨的话一语成谶。

悬挂在枝头的月亮悄然西移,月如沉水,静谧幽清,夜已深沉,唯有打更的竹编声混杂着动物的叫声虫鸣声偶尔传来,清扰幽梦。这时辰没睡的,怕是只有宁府了吧。

朝夕掩唇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的低头往前走,她累了一天真想找个枕头就能睡着,她老子最好是有事。府卫并不催促她,只在前头牵着灯盏引路,气氛微有诡异,却是实难说清不同。

“小姐,请脱下风裘。”府卫恭敬地提醒她,他站在朝夕面前挡住了去路,说是请求不如是强硬,神情漠然,仿佛朝夕若敢反抗他就要动手似的,令朝夕无端心中没了底。她这可是在自己家里,怎的还要看这些奴才的脸色,朝夕非常不爽,随手将荀子墨用来给她御寒的披风扯下,丢给他。虽说天气已不再寒冷,毕竟是到了深夜,且她绢白的素衫上染着触目的血迹,在街上溜达时被人看到岂非要吓死。如此,被厅中照出的锐利光芒映的一丝不差,幡然昭示在众人底下,朝夕无奈,心思百转,她阿爹既派了人故意逮她,想来是逃不掉了,只要那个人不在,她也就没有什么别扭的,私心里她从没想过要让司夜离知道什么,怀揣着感激的情态来可怜她么,她不需要。

未走至正厅,说话声隐约纷至,其中朝夕尤能分辨出的恐是她那爱招摇的堂妹了吧。娄嫣语带讥讽地笑道:“舅舅,堂姐可真是够一鸣惊人的,什么大事都做的出来,想来定少不了离哥哥的宠爱吧。只不知离哥哥可否想到自己宠出来的人有天会胳膊肘向外拐吧,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定然不好受!”她掩唇嘤嘤地笑。

“嫣儿说的话虽难听,却是在理。朝夕毕竟是出嫁的女子,若是让她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丢的不仅是相爷的面子,更会说我们宁氏一族教女无方,耻了我宁氏的脸面。”说话声转为另一妇人,想来定是娄嫣那个精明的母亲。看似说出的话得体,处处为宁氏着想,寻不出半分错处,却是字字都绵里藏刀,剑指朝夕。

朝夕自认从未得罪过这母女,他们不仅明着说话刻薄,怂恿着娄嫣来纠缠司夜离,暗里更是落井下石,在背后极近能事说她坏话。

“舅舅,燮儿以为堂姐许是一时糊涂,才会偏帮了那何老妇,待……”娄燮还要再说,却是被一道女声压过。娄燮识趣的退到一旁,朝夕感激地朝他颔首,唯有他替自己说了句话,虽然这话仔细思量也不是什么好话。

“夕儿没有糊涂,夕儿所做之事实为公允,西凤律法所在,当求律法严明,不过是为无处伸冤的百姓鸣一鸣这冤屈,夕儿何错之有?”迈步走向厅中的众人,背逆寒光,携幽暗而来,恍若是身披银华的战士,王者风华尽显。那昂扬的斗志与满身的睥睨姿态,纵使一身素衣鄙履,都令人无法直视。

高坐主位上一直不待出声的宁浩,凝望着门口缓步而来的人良久,有那么片刻他甚至恍惚出现了幻觉,待再看清时不免暗暗隐出诡谲的讥笑,只那笑被隐藏的太好,任人都未发现。看来他真的是老了,竟无从辩驳那女子的话。

“身为相国夫人,当做好相国夫人的本份,女子从德从贤,不该管的事勿管,恪份守己,方应该是出嫁女子该做的事。你自小拾习的诗书里莫不成没有女戒、内训等书吗?这可是每一个世家女子都必读之书。”言含嘲讽鄙视的目视着朝夕,娄嫣得意的显摆着自己。其母满含激赏的与她对视几眼,又将眼神瞥向主座上的宁浩,不管怎么说宁浩都是宁氏最高的决策人,他若有意偏袒朝夕,他们就是说破了嘴皮都没用,她只是心有嫉妒,论世间才俊权利,都该娶她女儿这样的美人才是,宁朝夕凭的不过是她显贵的身份。若非自小就见识过她胆小怯懦的性情,成日里就被娄嫣欺负着,怕是他们也没那个胆量敢与之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