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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119)+番外

作者: 清歌如觞 阅读记录

是已经从机关的原理上猜到了吧,否则不会在猛烈的攻击里活下来。这个人,他忽然觉得有点意思。他其实真的不曾在意过,以至于一直忽略了她是谁的女儿,也或许被她的假象所迷惑。那个人的女儿,又岂可是泛泛之辈?他冷漠打量着眼前从一堆乱枝中抬起头的女子,她的眼中仿佛聚集了蔼蔼星河,有星光在眼底流动,或暗沉更多的是莹亮。她的背后一闪而逝的萤火,瞬间被黑暗吞没,再无影踪。他漠然望着消失的萤火,心中不禁怀疑她怎么会沾染上这些东西。

她抬头凝望着这个仿佛从天际而来的男子,一身雪衣出尘,融在这无尽黑暗中的他却不沾一片红尘,干净澄澈到令人不忍多看一眼,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只是那冷漠到几乎冷酷的眼神,令她的心莫名瑟缩到抽痛。他明明只是淡漠的看着她,她却因自身的狼狈而感到不安,甚至讨厌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他一定对她的印象差到极点。

这个无数次在梦中见过的人,第一次真实的站在她面前,她有些恍惚,不知是梦还是真实。她暗自捏了捏受伤的掌心,传来的疼痛感先她脑子一步问出了问题。“你是谁?”

“我是谁?”他的唇瓣溢出了冷冽的笑,似反复在询问自己,淡淡琢磨着这三个字,居高临下质问道:“你不认识我?”

她该认识他吗?还是说他和她一样穿越来了这里,但他记得她?她的印象中有这个人,她的为数不多的记忆都是停留在现代,那么她仅仅能联想到的就是他们是同一时代的人。

“你是……”她正苦思冥想,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证实自己和他是一起穿越过来的呢,还是打什么暗号呢?

“哦,我是相府的幕僚先生。”他淡淡胡扯道,看她呆滞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可她又怎么会不认识自己?他有心试探,待看她反应。

“幕僚先生?……是做什么的?”

“通俗的讲就是相当于军师,提供意见与谋策。”

哇,这么厉害的。说得好像很有深意,那不就是连司夜离都要听他的?她目光闪烁如星,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这位自称是幕僚先生的男子,生怕自己一个走神他又消失不见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我随便逛逛,嗯,随便逛逛。”像是目的被发现,她迅速爬起来以身子去挡离自己尚有些距离的狗洞,奈何她太过瘦弱,目标又太明显,半遮不遮的令人想不怀疑都难,更何况是历来观察入微的他呢!

“哦,那逛够了就早些回去吧,据说这地方晚上经常闹鬼。”他淡淡说完,尤自在她怔仲中转身自顾而去。这个女人,他话语中都是语病,自称是幕僚,却对她没有任何恭敬的尊称。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当真狡诈如斯。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翩逸身影,她的脑子轰的完全再想不了其他,只感到自己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轻飘飘。像跌在云雾里,眼前都是那个人的幻像。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她都想不起来府里是否有着这么一位仙姿出尘的人物。只是,为何在那张倾世绝颜的外皮下,她看到了贮藏在他眼底的漠然,那份冷漠中深藏着绝情。那份冷漠就像万年不退的积雪将他一层层束裹,令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她害怕看到他一个人孤独的背影,仿佛那是独自久居在深山中经历过风雨的人才会有的寂寞与冷然,又像是看透了世事历经过沧桑的人才会有的孤傲与疏离。她多想狠狠冲上去抱住他,抱住这个会令她心痛的男人,却又害怕自己会污染了这份干净纯粹。

——

“去派人盯着她,晨昏定省,事无巨细都要报备。”他淡淡吩咐着身边人。

“你以前不是从来不管她,怎么突然在意起来了?”指尖敲动着椅背的扶手,鲁潇然好奇问道。贴身的侍从替他推着轮椅,他是听到异响才赶来的,相府戒备森严,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莫非出了什么事。谁成想伯恒他们一行人却在园外,似乎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现在他从里面出来,却是下了这样的命令,难免令人揣测发生了何事。

府卫早被遣散,此刻余下司夜离的几位亲近之人,他令伯恒将一张长不及一寸的绢帛递给鲁潇然。绢帛被卷了起来,上面系着一根红绳,红绳的尾部挂着一尾薄如蝉翼的碧色羽毛。只消一看,鲁潇然的眉宇就凝了起来,这显然是一封飞鸽传书,而挂在红绳尾端的碧色宫羽,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玄月宫的宫徽。从宫徽的等级依次从上到下分属,宫花、宫铃、宫玉、宫羽、宫带,宫羽算是宫中级别最低的,仅次于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