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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1116)+番外

作者: 清歌如觞 阅读记录

说起来她到底还是小看了百里无殇,当她得知他的野心时,她对他那么处心积虑想要得到东燕的借口而嗤之以鼻,他却说他们其实是同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可以牺牲一切的人。然而阿月却觉得自己与他还是有不同的,他们的遭遇悲惨或许有着相似,那她也是被逼的,如果他也曾被一个挚爱之人背叛欺骗伤害过,那他会选择原谅,就此认命离去吗?她做这些并不为了什么,而是替那些不值得找一个赎罪的出口,然而他呢,他可以夺回他所失去的东西,也可以对仇人痛下杀手,那颜氏一族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呢?也一定要拿他们作为祭奠,成为权力的牺牲品,还是他以此为借口实则是怕自己有一日夺了皇位后被颜氏余党报复,说他名不正言不顺呢?他在害怕什么,就能从他那极端的行为看出什么来。她无法说他是对是错,她自己走的路都崎岖无比,又哪里有资格评判别人,只是她实在无法苟同,也不愿同他为伍。他们之间就这样吧,彼此互相利用过,也再无亏欠,今后也不要再有交集,这个人野心太大,她不想被卷进权力的漩涡中。那是个无底洞,能将人彻底吸附进去,不断的膨胀,以至于看不清自己是谁。她从不觉着至高无上就有什么好,或许这话被百里无殇听了大概会嘲笑,说她从来都俯视着众生惯了,天下又有多少她望月公子得不到的东西,她又怎能体会旁人对权利的渴望。可依着她来看,得到了又怎样呢,权利与寂寞相伴,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重要的是他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当然或许对于他来说,这可能就是他终其一生追求的梦想,并不会有那种体会。

阿月将书简卷轴起来,重新放回原处,不再去想这件事,既然事已至此她也没必要再想过多,那不是她能左右的,每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总要独自行走,或许有一段路会有人同行,但更多的还是要依靠自己。

她翻了翻另一侧简柜上的书卷,开始着重于自己的事。从她接手官员被杀案开始也有段时日,一直都毫无进展,不知司夜离那边怎样,仿佛就是个深海,连个水花也没飘起。她心中到底还是担忧些的,他越是这样表明他对此事越是有把握,说不定现在已经掌握了证据正等着呈给西凤帝,或他故意挖个陷阱来给她跳,这种事想必他不会做不出来。那她更是要抓紧时间赶在司夜离之前将此事给理清,首先就是要查他们之间有无任何联系,在毫无进展下她能想到的就是杀手为何要单单杀这几位朝中官员而非别人呢?可是无论她怎么查,关于他们的资料都有限,毕竟他们先前的官职并不算很高,要么是在凤景行得势后将他们调上来的,要么就是官职还好但所任职务并不重,也是近段时间才受到提拔,这么看来这些就是他们之间的共同点了。

阿月抱着书简还是想不通,既然共同点有了,那难道因为他们都是凤景行一党,或巴结凤景行才被提上去,被人看不惯才下此毒手的?可就算此事说得通,那刺杀凤景行就未必说得通了,就算胆子再大这种事做出来岂不是就将自己给暴露了,想必那些人还没那么笨吧。

“这是你想要查的资料。”户部府衙内走进来一人,那人逆着光,阿月只能眯起眼才将他看清。他脸色平静,淡泊的脸上是张清俊的容颜,透着几分俊雅。他也在看向她,手中抱着厚厚一摞卷轴。

曦光下,仿佛时光又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时他们初初相识虽是见过却是不识,她在温泉池中碰到了恰巧路过的他解救了自己,也因看到她湿透了衣衫而烧红了脸颊,就像是个毛头小子那般的不经世事,而她也是尴尬的很。又或者早在她从宁府出嫁那日起就注定了要同他相识,他代替司夜离来迎亲,一路将她抱出了宁府放入花轿中,她所嫁之人虽不是他,可那种缘分说不清道不明,后来他们也成了很好的朋友。这个人,她对他过多的是感激,每次她有难时他总会帮助她,这次换他有难,她又岂有不帮的理。

“叶大哥……”阿月矢口叫道。话出口才感觉自己现在不该这么叫他,这声称呼要是落在其他人耳中怕又是个不小的麻烦,索性叶裴为人正直单纯,在宫中并无过多的卷入党派之争去,他最多就是西凤帝的人,断不会对她有所怀疑的。

这个称呼已有许多年都未曾听到人叫了,能这么叫他的除了她有这个胆量还会有谁,只是那人已故去多年,成了他心底一道无法弥合的伤口。如今乍然之下听到面前的男子这么叫他,叶裴除了震惊外,到也并不做他想,难不成是故意找他套近乎?叶裴焕尔一笑,自己如今不过是个罪犯,她对他又有什么企图,是自己想多了吧。他没有多说什么,就当阿月说的是个玩笑话,他将卷轴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