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蔓蔓。”
他冷淡的声音里，含着一缕轻易可以察觉出来的怒气。
“你来干嘛？”虞蔓蔓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和旁边路过的同学打招呼道别，笑容倒是比面对裴洋的时候灿烂得多。
裴洋心里莫名有些添堵，他记得，她以前笑得最甜的时候，都是朝着他。
从什么时候起，有了这些变化，她这套把戏，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虞蔓蔓见他不说话，摆摆手就要走，“还要回家刷题呢。”
“虞蔓蔓。”这回，他是咬牙切齿地喊她名字。
“嗯？”偏偏当事人还是一无所知的无害表情，回眸看他，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睛微微挑起。
“为什么不回我信息？”裴洋薄唇间蹦出几个咬得清晰的字，像在兴师问罪。
“没看到，就没回。”虞蔓蔓疏懒一笑，挎着书包带，转身就走。
这是以前她给裴洋发了一整天的消息，却没有丝毫回复时，她跑去问他，得到的回答。
现在，原话还给他。
裴洋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眼睁睁看着虞蔓蔓消失在夕阳笼罩的地平线里。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看到她的背影越来越多，看到她的笑脸却越来越少。
如果这一套叫做欲擒故纵，他不得不说，比以前她的那些招数，高级多了。
……
虞蔓蔓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踢掉脚上的凉鞋，然后冲到房间里打开空调，再跑到冰箱旁边报出一大杯冰水吨吨吨狂饮。
谢嫚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虞蔓蔓这样子，立马皱起眉头，“蔓蔓，女孩子要少喝点冰水，还有，你怎么又把空调打开了？你人又不在房间里，这多浪费！”
“等它把房间吹凉了我再进去嘛，多爽。”虞蔓蔓慢悠悠地放下冒着冷气的冰水杯，这才吐吐舌头，抱着谢嫚的胳膊撒娇道，“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我好想你啊！”
“还不是担心你。”谢嫚一边擦着手，一边问道，“怎么回事？上午裴洋给我打电话，说你没去补习，吓得我们都还以为你路上出了什么事。后来一问补习班的老师，才知道你又去上补习班了，你不是在裴洋那儿学得好好的？”
“就他大惊小怪的。”虞蔓蔓鼻尖耸了耸，从冰箱的冻库里偷偷摸出一碗哈根达斯的冰淇淋。
谢嫚却直接反手夺过去，放到桌上，表情严肃，“蔓蔓，人家裴洋也是关心你，你自己一声不响的，怎么反而怪他？”
“就是，你在裴洋那一对一补习多好，进步飞快，爸妈都看在眼里。”裴明坤从厕所里出来，洗完手，推推金丝眼镜的边框，“我看啊，你还是去裴洋那儿补习比较好，补习班我直接给你退了。”
虞蔓蔓瞪圆了眼。
谢嫚也附和着点头，把冰淇淋当蜜枣似的塞到虞蔓蔓手里，劝道：“嗯，裴洋那孩子爸妈是真喜欢，他给你补习，肯定靠谱。再说了，你不是喜欢他吗？补习是多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一件事啊，当年我和你爸就是——”
“谁喜欢他了！”虞蔓蔓厉声打断了谢嫚的话，漂亮的小脸涨得红彤彤的，鼓起腮帮子，“爸！妈！我再重申一遍！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一！点！儿！都不喜欢！”
说完，她就抱着冰淇淋跑回了房间，把门关得死紧。
虞明坤和谢嫚相视一笑。
“女孩子嘛，还是容易害羞。”
“真怀念啊，咱们当时互相补习的日子。”
……
虞蔓蔓吹着冷气，吃了半碗冰淇淋，才终于把心情平复下来。
可是很快，手机信息的铃声又掀起波澜。
居然还是裴洋，他今天的耐心好像格外充足。
【虞蔓蔓，你妈说让你明天继续来我这里补习，你的补习班已经退了。】
虞蔓蔓瞄了一下，翻了个白眼。
你消息还挺灵通。
她咬着冰淇淋勺，吊儿郎当地按着手机屏幕。
【不去咋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回过来一句。
【你不想进步了？】
这话问得虞蔓蔓语塞。
她当然想，做梦都想，尤其是想把蒙雅岚踩在脚下，再也不想看那张考了年级第二之后，嚣张又做作的嘴脸。
【老样子，明天九点。】
裴洋好像笃定她会来，自信地约好时间。
虞蔓蔓微凉的指尖贴着手机屏幕，摩挲几下，忍不住敲出一行字。
【蒙雅岚还会来吗？】
屏幕那边，裴洋表情一顿。
旋即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快速回复【她不会来。】
发过去之后，裴洋觉得好像还不够，于是又发过去一句——
【以后，她都不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