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愣了一下,心想齐云楚的反应真的太慢了, 隔了那么久才回答她的一句玩笑。
随即她不知怎么眼泪都差点给他这句话逼了出来。
齐云楚不知她难过什么, 急道:“你若害怕, 那就不要了, 我们两个过一辈子!”
他听人说, 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道。他也不是非得有孩子。
他母妃生了他, 他父皇也不见得多欢喜。
秦姒罕见得哭了, 躲在他怀里撒娇呜咽。
齐云楚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抱着她耐心的哄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天不亮,他起床后说是要去谢毓那里给她做糖果。
他说今日是除夕, 他想要亲手给她她最爱的糖果味道作为新年的礼物。
秦姒顶着微微红肿的眼睛问他,“我最爱的是什么味道?”
她说着,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口,故意将他的耳尖含在口里舔/弄,“是哥哥的味道吗?”
齐云楚的心一下子给她嫣红的舌尖给舔了出来,糖也不想取了,抱着她又往床上去。
秦姒却滑头的按住了他的手,拿着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无辜的瞧着他,“我还要早朝呢。”
齐云楚却不依不饶的缠了上去。谁叫她整日胡言乱语,胡乱撩拨他的心。
两人一大早又没羞没臊的躲在屋子里约有半个时辰才出来,守在外面等着长公主上朝的人个个羞红了脸。
齐云楚再出来时与寝殿内那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截然不同,耳尖都红的滴出血来。
秦姒就喜欢他这副模样,当着众人的面亲亲他的脸抱着他的腰,在他耳边操着哭得有些沙哑的声音悄声道:“哥哥好甜。”
齐云楚软绵绵的瞪她一眼,低骂,“妖精!”
秦姒妩媚的斜睨了他一眼,“我以为小齐哥哥就喜欢妖精。”
齐云楚遂不敢再看她,转身就要走。
“齐云楚!”
秦姒突然叫住了他。
齐云楚回头来,却见她突然大步走了过来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外面天寒地冻,你小心些。”她终于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伸手替整理好他身上雪白大氅的冒领,踮起脚尖碰碰他的唇,“我等你一起回来过除夕,我们一起守岁。”
“好。”齐云楚难得的在众人面前亲亲她的额头,“我一定早点回来。”
秦姒竟然不舍他就这样出门去,伸手捏捏他的鼻子,“若是做的不好吃,我便罚你晚上不许上床睡觉。”
齐云楚总觉得她今日特别奇怪,每一句话都透着诀别一样。
可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前朝的一些事情他已经私底下打听过了。他已经写信给言溯,只要那糊涂的天子真敢拿她去和亲,他便反了这大燕的天,将这天下捧到她面前来。
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他觉得他的蝴蝶重新接纳了自己。从此以后,她只可以停驻在这世上一朵叫齐云楚的花朵上,多看旁人一眼也不行,因为他会毁了满园的花朵!。
待齐云楚走后,秦姒脸上所有的生动表情迅速冷了下来。
她得了消息,秦晁给她安排的路已经到头了。
她该走了。
她今日上朝没有坐轿撵,一步一步的从东宫走到了彰化殿。
秦姒看着脚底下被清扫干净的道路。她知道,这条路很长,很冷,从今往后,她都需要一个人走完。
从前她想要拉上纪淮安,试图走的不那么艰难,可是纪淮安最终背叛了她。
往后,陪着她走在这条布满荆棘与尸骨的这条路,也许只有云清。
或是还有宁朝。
永远不会有齐云楚。
只是——
她仰头看着琉璃绿瓦上的积雪。
今日的天有些阴沉,也不知会不会下雪。
或许,她应该叫人及时的将回东宫那条街道清扫干净些,免得齐云楚回来时走的太急会有些路滑。
随即她自嘲一笑,什么时候开始,齐云楚已经可以随时随地的从她心里的某个角落跳出来摇旗呐喊,挥舞旗帜占领了高地。
那块高地的名字,叫做秦姒的心。
你瞧,他拿着哄小七的一颗心,将自己的一刻冷硬心肠也变得心软起来。她开始变得与他一起儿女情长。 I
齐云楚的感情多么可怕,已经开始发芽了,指不定都吐出了嫩绿的枝叶,说不定只要再给一点点时间,他就要在里面开花了。他要在里面结出一大堆的齐云楚,将她原本荒凉的心给填满。叫她从此以后,只记得一个叫齐云楚的男人。
太可怕了!
秦姒看了一眼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彰华殿,大臣们早已经候在那里天子与长公主早朝。
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从他们中间穿过,站在她自十二岁时站着,一直站了六年多的位置上。她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大殿,然后听着小黄门高呼一声“天子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