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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差班生(17)

作者: 意枕孤光 阅读记录

不曾有过丝毫犹豫。

小道长听完,气得浑身发抖啊,就问这人是谁。天下皆知司刑御史铁面无私,刚正不阿,断不会容此人存活于世啊。

女鬼惨然一笑,道:“是啊……”

她倒在小道长怀里剧烈颤抖,泪流满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小道长握着她的手,渡真气给她。女鬼呢喃几声,便扭过头闭上眼睛,化成一股青烟消散了。

看到这里,林琅只觉得胸中闷闷的,像吃了十斤米饭,坠得沉沉的。继续往下翻,《堂洲野史》却又用十几页的篇幅来赞美女鬼的容貌美丽,后人又是多么羡慕小道长的艳福。

“呲——”

林琅一个激动,把书撕了。

撕了书却仍不解气,她抹着眼睛,跳起来狠狠踩了几脚。洁白的书页散落在地上,登时就多了几道灰印。

这些人,这些人!为什么他们只能看见女鬼的外表,在她魂飞魄散以后,还要写艳诗来肖想她!

林琅又气又委屈,完全忘了这是则小故事,完全沉浸在女鬼悲情的描述中。她那么可怜,如飞蛾扑火般爱上一个人,又被情人亲手杀死。

糟蹋了女鬼的一片真心。

青金石铺就的地面一片狼藉,书页飞得到处都是。林琅一边把它们捡起来,一边腹诽《堂洲野史》的作者。旁人写传记都爱用玉简,既方便又美观,唯独这本书是用木牍纸写的。

她捡起一页纸,抖了抖,却突然从里面掉出来一张丝绢。

展开薄如蝉翼的丝绢,上头画了一名女子。作者笔触细腻,连女子眉宇间若有若无的哀怨都画得栩栩如生。

在丝绢尾端,还附上了一段话。

林琅见这人字迹与《堂洲野史》的字迹全不相同,终于稍稍感到安慰。

作画的人,就是故事中的小道士。女鬼消失以后,他久久无法忘怀,日夜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女鬼美艳却凄凉的笑容,始终映在他的脑海里,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如此想了半年多,有天夜里,小道长茅塞顿开!

……会不会,杀死女鬼的那个贵人,就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司刑御史呢?否则一个小小女史,哪怕恋慕上达官贵人,大可以辞官嫁人,为什么非要掩人耳目?

……如果她爱的是司刑御史,那倒可以解释了。

小道长猜到真相以后失落不已,怪不得女鬼不肯吸食男人的阳气,只借女人阴气勉强存活。她最后在他怀里魂飞魄散,应当是放下了那份执念与怨恨。

他凝视窗外的天空,夜色深沉,月光却如此温柔皎洁,云朵柔软如丝絮。这么美的夜空让他不禁回忆起那仅有一夜露水姻缘的女子。她命途多舛,貌美如花却错付真心。

她爱的人视她如敝履,抛之弃之。

他愿意珍惜她,却生不逢时。

小道长感慨一夜,取出家中珍藏的点韵丝。他与女鬼一般出身贫寒,否则也不会拜入小宗门蹉跎岁月。只有这点韵丝,虽然不是什么珍宝,却也是先祖传下来的贵重之物了。

他想起女鬼的一颦一笑,还有眉眼间挥之不去的哀愁,只觉心头酸涩。大笔一挥,女鬼的样貌便跃然纸上。在丝绢的末尾,他添上两个字,正是女鬼消散前还呢喃不忘的名字。

——银姑。

第11章 仙符

“眼睛如何肿了?”乐正玲敲敲桌子,随后拎起一片薄如蝉翼的丝绢,“你又不织布,为何买这么多点韵丝?”

裁剪得方方正正的丝绢,一张叠一张地铺在楠木方桌上。林琅正坐在玫瑰椅上喝茶,听她问询,忙搁下茶盏,双手搭在膝上作乖顺状。

乐正玲见她笑而不语,便道:“你裁衣裳做法器,犯不着使这劳什子。霁月馆后头的库房,就是那间标乙字号的。里头堆着九韶云霞,取来给你做夏衣,又轻薄又坚韧。”

林琅小口啜饮茶水,并不答话。她眼眶红肿,双颊微肥,配上圆润的鼻头,缩在玫瑰椅上就像一只伤感的小胖兔子。

乐正玲险些被她逗笑了,念在小丫头难得低落,便收了笑意,清清嗓子道:“哪儿来的钱买点韵丝呐?”

公西真人放林琅下山时,除了她穿的裙子戴的首饰,可是将她身上的财物全都拿走了。霁月馆里应有尽有,乐正玲也没给过林琅一枚铜钱。点韵丝虽然不起眼,但那仅是对她而言。

“制了符,拿去卖,换的钱。”林琅言简意赅。

乐正玲挑了挑眉,挥手放过了她。过了午时,喊林琅用饭。小丫头凤初境的修为,与凡人几乎没什么差别。自从她来霁月馆,乐正玲倒是练了一手好厨艺。

四仙桌上几碟小菜,配一壶酒。林琅默默埋头吃饭。乐正玲斟了杯酒捧在手里慢慢把玩,见她吃完饭,闷不吭声地又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