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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女王养成记(95)

作者: 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阅读记录

齐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遥遥举杯:“丁楼主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才好。”

按说谈话进行到此蛮可以告一段落,齐珩也做出了“送客”的暗示,谁知那姓丁的反而不急着走了。他一副尊臀如有千钧重,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夹了一筷冷下的爆炒鳝丝慢慢吃了。

齐珩看出他有话想说,便问道:“丁先生还有何指教?”

丁旷云放下筷子,一语双关地说道:“齐侯当年已经下了决断,如今又何必当断不断,误人误己?”

齐珩知道他说的是谁,刚有些舒展的眉头重新皱出沟壑。

“往事已矣,我无意与齐侯争论当年的是非对错,只是您想要的已经到手,又何必将人绑在身边?”丁旷云打量着齐珩神色,委婉劝说道,“我看江姑娘并没将当年的事放在心上,已经过去的,您还是让它过去吧。”

没将当年的事放在心上……不管是刻骨铭心的爱恋,还是五内俱焚的背叛。

齐珩垂目盯着自己摊开的手心——这只松开的手里,放走的不仅是缠绵多年的忿恨与怨毒,还有一段不足为为外人道的儿女情。

只是靖安侯端方君子的皮囊下流着一腔杀伐决断的铁血,与家国大义相比,那点儿女情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两下里狭路相逢,便只有“壮士断腕”一条路可选。

只是齐珩没想到,这段刚探头的情苗居然连着一汪心头血,他这一刀下去,竟是连皮带肉、分筋剔骨,好悬去掉半条命。

他微微闭了下眼,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张如花笑靥,那是多年前的江晚照……江滟,那时她脖颈上还没留下那道几乎横亘咽喉要害的伤痕,眼角眉梢挂着鲜明而纯粹的意气。

可惜意气也好,纯粹也罢,都在三年前那场大火中灰飞烟灭,连个渣也没留下。

齐珩满腹心绪难舍难分,脸上却不肯表露分毫,淡淡一点头:“多谢丁先生提醒,我心里有数。”

丁旷云盯着他瞧了半天,确定靖安侯将他一番劝告就着冷茶喝了,叹气之余,只得甩袖走人。

让靖安侯愁肠百结的江晚照也好过不到哪去,可能是白天时淋雨着凉,晚上又着实撑着了,到了夜间居然闹起胃疼。她开始还想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两个滚,终于从被窝里不情不愿地爬起身,打算去厨间讨碗热姜汤喝。

谁知她刚一起身,一样物件从被窝里带出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江晚照愣了下,弯腰捡起,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齐珩方才硬塞给她的丝绢——齐侯爷说这是他亡母留下的遗物,应该不是随口扯谎,因为丝绢的质地是上好的云锦,四角打了浅绯色的络子,还绣了栩栩如生的折枝花样。

江晚照攥着丝绢,脸色阴晴不定了半晌,终究没揉成一团丢进马桶里。

她把丝绢折成整齐的四方形,随手揣进怀里,捂着肚子下了楼。她不想惊动旁人,脚步放得格外轻,将那门帘悄无声息地撩开半边,却见厨房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江晚照:“……”

这家客栈的掌柜和厨子这么早就歇下了吗?

旋即,江晚照鼻子微微抽动了下,从已经熄了炉火的灶间闻到一股极细微的异味。

那味道既非煤灰,也不是血腥,却叫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江晚照皱了皱眉,循着气味摸到跟前,在柴草堆里翻找片刻,发现两块空心地砖。她从腰间拔出匕首,将那两块砖头撬开,底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地洞,藏了一排粗瓷坛子。

江晚照忽然意识到她为什么觉得气味熟悉——这分明是脂水的味道!

自昭明圣祖从祁连山脉挖出第一碗脂水开始,此物就被视作国之拱璧。其实脂水本身没什么稀罕,无非是能引火,又比水轻,是火烧连营的一把不二利器,可是当第一架以脂水驱动的朱雀从中原大地上呼啸而过时,一个崭新的时代便在脂水燃起的熊熊大火中拉开了帷幕。

大秦视作柱石的三大军种——朱雀、白虎、玄武,无一不是靠脂水驱动,是以朝廷对脂水的管制极为严厉,连靖安侯麾下的照魄军都得按着配给来,何况其他人?

这乡野小店哪来的通天手眼,竟然能私藏这么多脂水?

这些疑问从江晚照脑中飞快闪现而过,她第一反应就是要通知齐珩,谁知刚一转身,凌厉的劲风已经逼到面前。

江晚照是下来讨姜汤喝的,身上当然不会带着兵刃,电光火石间,她再要闪避已经来不及,只能顺着暗箭来势闪电般一弯腰,只听“嗖嗖”两声,见血封喉的毒箭擦着她的鼻尖过去,“笃”地钉入墙壁。

江晚照借着弯腰的机会,俯身抓了一把灶灰,用打暗器的手法扬了出去。这一着突如其来,欺到近前的两个黑衣人完全没防备,被灶灰迷了眼,一时分不清东西南北。下一瞬,江晚照已经合身扑上,一只纤细的手迅雷不及掩耳地卡住黑衣人脖子,只是一拧一掰,“咯”一声脆响,黑衣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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