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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鸳鸯(9)

作者: 咬春饼 阅读记录

老张表面是个平平无奇的司机,说话做事那是一套套的。论不动声色,他娴熟得多。

车往市中心开,林疏月一路想事情,只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在樟桦路口左转,过了那两公里郁葱的梧桐树,已能看见琉璃银的大厦外墙。

大厦出自建筑大师钟禅远,方圆有度,纳天容地,极富设计感。

车是往这个方向开,林疏月不免欣赏打量。等她视线转向正面时,大厦由远及近,景与人已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目光定在某一处,距离缩短,成了一个点。

魏驭城一身亚浅灰西服,站在那,单侧颜,足够让林疏月失语。她心里涌出不好的直觉,下意识问:“您接的人是哪位?”

老张没答,打了左转向,靠边减速。

车正好停在魏驭城身边,老张滑下车窗,“魏董,李秘书。”

李斯文颔首招呼,“老张。”

林疏月条件反射地解开安全带,手搭在车把上。但不用她推,车门已经开了。魏驭城长腿一跨,视她为无物,就这么坐了上来。

奥迪空间宽敞,林疏月却如被皮筋勒紧咽喉,每一秒都是窒息。而稍晚上车的李斯文也愣住,关到一半的车门都忘了继续。

老张和颜说:“林小姐,您系稳安全带。”

林疏月没有动,老张也不催,只是不开车。

在流速缓慢的空气中,她渐渐理清各中关系。紧绷的手松了松,最后把安全带系好。

车启动。

老张说:“林小姐,这是小衍的舅舅,魏董。”

林疏月转过脸,迎上魏驭城的目光,客气地点了下头。她这神色,将距离划分得刚刚好。礼貌、克制,还有两分明明白白的疏远有别。

她的这张面具织得滴水不漏,经得起任何探究和审视。

魏驭城平静收拢视线,说:“辛苦。”

同款生分语气,如愿配合她这场重逢戏码。

林疏月放松揪紧的手指,微微低头,再侧头看窗外。这是打算陌生到底,魏驭城却没想给她这个底,他的视线重新落过来,少了委婉迁就,如藏锋的剑,她不可能感受不到。

偏偏林疏月不着道,连眼睫眨动的频率都写着不闻不问。

气氛保持绝对安静,唯有目光施重加压。这场对号入座的无声控诉,魏驭城想的是,她还能忍多久?

林疏月忽然转过头,视线笔直对上。几秒之后,她的笑意随即扬起,温和礼貌道:“赵卿宇跟我提过您。魏舅舅,如果您觉得需要避嫌,没关系,我可以现在下车。”

魏驭城微拧眉峰,后知后觉,她竟先发制人。

这话有点不知轻重,但魏驭城只知她是林疏月。所谓轻重,都抵不过心里那点无法割舍和旧日余温。

魏驭城说:“跟我谈避嫌。”

林疏月神色平然,只微低眼眸,“您是赵卿宇舅舅。”

魏驭城“嗯”了声,“他都怎么跟你提起我?”

就连李斯文都听出来,两人之间这暗涌无声的一招一式、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林疏月不退怯,“说您是长辈,很疼爱晚辈。”

“我是怎么疼和爱的?”魏驭城叠着腿,问。

林疏月组词谴句,刚要开口。他已截断机会,淡声说:“你该比他更了解。”

气氛一下淬了火,烧向该烧的人。所以铺垫兜绕一大圈,他是故意拾起前尘碎片,妄图拼凑出她共同参与的往日旧梦。

电台老歌翻唱,几句歌词被年轻嗓子哼得惨惨戚戚。

沉默一路,直至下车。

林疏月跟在魏驭城身后,一抬头就能看见这男人宽肩窄腰的挺拔背影。她这才记起那首歌的名字——

《再见只是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太直了,太直了(作者摇头

明天我会更直的(舅舅点烟

300只红包,感谢追文

第5章 烈焰

这份忧心很快不值一提。

因为林疏月见到了钟衍。

明珠苑的楼王户型名不虚传,敞亮简洁,装潢是低饱和度的灰冷调。家里阿姨一脸忧色,“小少爷还没起床。”

魏驭城屏着脸色,径直上楼,门板叩响,他尚有耐心,“开门。”

有没有应答,林疏月在楼下听不清。魏驭城也没过多情绪示意,只单手撑着一边门栏,另只手再次叩门。

力道较方才更沉,像低八度的琴弦音,每一下都是施压。

门开了。

房间乌漆嘛黑,遮光窗帘挡得严严实实。钟衍一头乱遭头发,白T恤吊儿郎当挂在身上,被涌进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

魏驭城多看一眼都糟心,甩了个背影,“出来见老师。”

钟衍慢吞吞跟在后头,弓着背,缩着肩,体态虽颓废,却遮不住身高优势。站在面前了,都没个正眼给林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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