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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改行修情了(164)

作者: 无忧盟主 阅读记录

苏斐然问:你能和姜家断绝关系吗?

姜花花说:不能。

可姜十七姑用生命为她做出了断:能。

姜花花再回不到姜家,哪怕她一次次将责备的话喊向苏斐然,可是,她再离不开苏斐然。

她抓着那条项链,闷在房间中,再不出来。

收徒的事情就此搁浅,苏斐然便专心教导韩述,可姜十七姑的事情仍挥之不去。

那一幕实在太像。

姜十七姑和姜花花的离别,她和白牙的离别。都在元婴修士的压迫下,以一方的牺牲做赌注,赌那一次奔逃。

那次分离,虽终究再聚,可她却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是别离。

前世陨落,她心无执念,今生重活,她信念坚定。

无论姜羡、姜昭节或韩述,无论谷先生、无为或卫临棹,她只想悟道。

可见到白牙鲜血淋漓的那一刻,她脑中什么都没想。

她什么都没想,偏偏那之后的无数白天黑夜,总忘不掉那次离别。

是为自己的弱小?

不,是为自己因弱小而失去它。

又为何惧怕失去它?

因为失去令人脆弱,令人在无谓的情绪中挣扎。

情绪交织时,分不清彼此,就像有情与无情,自私与博爱,常相伴而行。

她问卫临棹:我何时入道?

卫临棹反问:你入何道?

她答:我入情道。

卫临棹不置可否。

今日她方知所入究竟何道。

白牙助她入道,入有情道,亦入无情道。

为失白牙而悔,是有情。为不愿悔而不愿失白牙,是无情。

苏斐然将《道德经》翻过最后一页。为韩述而温书,却温故而知新。

道不可名,名之则非道。道有万千,举其一则失其众。故有道与非道。

情有万千,举其一则失其众,故有情与无情。

“那么,”苏斐然问:“何不以多情入道?”

卫临棹答:“何妨一试。”

苏斐然欣然离开,将有朝一日必揍卫临棹的念头暂时搁到脑后。

悟道成功的畅快充斥身心,令她举止轻快,便再度想起姜花花。刚来到门前,姜花花便走出来,无声地问:“你来做什么?”

苏斐然说:“疗伤。”

姜花花反手关门。

苏斐然踹开房门将姜花花摁倒在床上。

姜花花横眉竖目,却说不出话,只奋力挣扎,可毫无作用。

苏斐然好整以暇看她挣扎,说:“喊师母。”

姜花花扯了下嘴角,别过头去。

苏斐然将她的脸扭过来,又说:“喊师母。”

姜花花张口就咬。

化玉功发动,硌得她表情扭曲。

苏斐然慢悠悠松开手:“或者你想打一场。”

姜花花目光灼然明亮,下一刻,噼里啪啦众多法器向苏斐然砸来。

两个人从屋中斗到屋外,从院中斗到路上。姜花花练气期就敢到处撒野,正是因为她身有依仗,法器不要钱似的砸,和撒花一样纷纷扬扬,全向苏斐然招呼。她砸一件,苏斐然没收一件,到后来收法器收得手软,觉得这样不行,干脆一剑送她趴下。

姜花花不服,立刻又召唤出灵兽,左右围攻,又砸出一堆法器。

苏斐然一手捞着几件法器,再将她踹趴下。

如是几番,到姜花花再无法器可扔,灵兽也可怜巴巴地瘫倒一旁,只有她仍顽强不屈地趴在地上,翻着白眼向上看,两只手撑在地上,手臂肌肉贲突,像随时都要跃起。

苏斐然蹲在她身边,问:“还打吗?”

姜花花用燃烧的目光做出回答。

苏斐然将她撞到树上,平静道:“叫师母。”

“你休想!”姜花花大叫一声。

声音出口,她怔住。

苏斐然同时松手,退开几步看她。

一次又一次战斗将姜花花折腾得狼狈不堪,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仍不肯认输。可那突兀的一声,像在她身上豁开一个缺口,无处宣泄的情绪奔涌而出,她瞬间眼圈发红,泪水将出,却又强忍着,目光倔强。

两人对视许久。

忽然,姜花花抛掉了所有招式,一头撞向苏斐然怀中,声嘶力竭:“你还我妈妈!”

苏斐然沉默片刻,抱住她,说:“我还不了你母亲,还你师母如何?”

空气片刻沉寂。

姜花花身体蓦地一软,她缓慢滑落、跪倒,仍抱着苏斐然的身体,泣不成声。

她哭了很久,也抱了苏斐然很久。

苏斐然便等了很久。

等到姜花花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抱着谁哭,终于站起身,“哼”的一声冷笑,别过脸将走。

“现在,”苏斐然叫住她:“能说说姜家的事吗?”

姜花花脚步一顿,难以置信地回头。

紧接着在苏斐然面前,愤怒地撞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