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心理医生治病的那些年（抑郁症）(23)

越野感觉脖子后面已经麻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好像在做针灸一样，还阵阵发烫。

再挪，再贴，再挪，再贴，明明是1米8的大床，越野觉得睡起来比火车上铺还挤。

一番你追我赶后，越野已经堪堪挪到了床的边缘，再往前一点就要掉下去。

前有狼后有虎，越野不认为自己能保持这个进退两难的姿势睡着，于是干脆悄悄挪动身体，先扶着床头柜将双腿缓缓挪下去，确定白桦那条作孽的腿平安着陆在床上，然后整个人挪下床，抱着被子跑到了床空荡荡的另一侧。

然而，白桦身上好像装了全球卫星定位GPS，还是实时的那种，过了半晌又转过身来往回移动，在床的正中央将越野截获，还像推土机一样试图继续前进。

白桦身上的被子已经随着动作逐渐滑落，身上只穿了两件薄薄的睡衣，肩上只有被子可怜兮兮的一角。

所以何必当初呢？越野投降，掀起了自己被子的一端，轻轻盖在白桦身上。

白大人终于满意了，继续朝越野挪动着身体，直到和前天晚上一样，将头埋在了越野怀里，这才关闭了发动机。

这一通乾坤大挪移把越野折腾得不轻，感觉鼻子好像又堵上了。

第二天一早，越野发现白桦已经醒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她的被窝，也捡起了昨天晚上被自己挪来挪去弄掉的被子。

此刻，白桦只是抱着双腿，用被子将自己围了起来，背对越野，朝向床尾坐着。

越野转过头，戳了戳白桦的后背，见她纹丝不动，以为她又回到了跟那天一样的死机状态。

白桦依旧看着前方，突然吃力地说：“今天晚上，我去沙发上睡吧。”

越野心中暗自发笑。撑起身体，想要安慰一下白桦。奈何力度没掌握好起得太狠，一阵猛烈的眩晕袭来，她只得又重新扶着脑袋躺了下去。

“你……没事吧。”白桦急切地转头看过来，越野突然心生一计，干脆就将手放在自己的头上，柔弱地说：“头晕，感觉感冒加重了，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

“你先别动，我去给你拿体温计。”果然，白桦说话时，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费力了。

白桦的动作没有像之前那样迟缓，她匆匆起床，披了件外套走出了卧室。越野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全球医学史上，靠装病治病的第一人。

小野看见卧室的门打开了，立刻热情地扑到床上，一边大声呼噜一边疯狂踩奶。拿着温度计回来的白桦见状，伸手将它赶了下去，轻声呵斥道：

“别捣乱。”

白桦将手伸过来摸了摸越野的额头。越野不知怎么的感觉有些别扭，总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日常装病翘课的小学时期。再加上白桦如此认真地看着自己，只感觉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儿，好像是跟那只微凉的手在做对抗。

“好像是有点烫。”白桦一边甩着温度计一边说。

越野感觉自己耳朵都在发红，只想把自己的脸干脆埋起来。

片刻后，白桦仔细看了看刻度，有些迟疑地说：“好像，体温是正常的。”

“可能是还没烧起来。”越野眯起眼睛，皱起眉头，“我头疼，浑身发冷，还有点想吐……”

“这样吗？”白桦一下子显得有点紧张，“那我先去给你找找药。”

此时白桦身上穿的并不多，额角却已经出现细细密密的汗水，呼吸好像也有些困难。

越野突然意识到，白桦此时虽然看上去是正常的，但她可能也只是在硬撑，连忙说道：“没关系的，我睡一会儿就好了，不碍事……”

“那怎么行。”白桦没等她说完，一转身，已经又从卧室走了出去。

越野心里开始不安，甚至还感到有些内疚。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后，白桦两手空空地走了回来：“之前没注意看，家里的药都过期了。我出去买点吧，回来路上也能顺便带点猫粮给小野，你再睡一会儿吧。”

“真的不用！”越野有点慌了，挪到床边，把手伸出来想拦住白桦，“你等我睡一觉起来，咱俩一起去就是了。”

白桦一言不发地将她的手塞了回去，拎起包，迅速拿了两件出门穿的衣服，走到卧室门口时才又回头道：

“不远，我很快就回来。”

越野双手攥着被子，在心里天人交战了100回合后，终于在听到白桦打开房门的声音时崩溃。

跳下床拽了件外套，越野几个箭步冲向门口，大声喊道：

“别去！”

白桦一只手扶着半开的门，一脸疑惑地回过头。

“我其实没事……刚刚，是骗你的……”越野艰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