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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33)

“不管怎么样,许风,我都很高兴你和我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谢谢你。”这是凌刚对许风最后的一句话。

后来,许风收到了凌刚的短信,说他被另外一个城市的艺术团录取了,可能这次离开,就不会回来了。

许风回了一条短信给他。

我很好,也祝福你过得好。

许凡再见到许风的时候,就像一个在沙漠濒死的人,终于看见了绿洲。许风只是这么笑着,一如很多年前,那种天真的,满足的,依赖的笑。

“哥,看吧,你还是没把我弄丢。”

在申请营业执照的时候,许风问陆星,新酒吧要起个什么名字。

陆星摆摆手,说,你是大股东,还是你起吧。许风想了想,还是把决定权交给陆星:“给你过把当老板的瘾吧,eternity的名字就是我起的,再说,到时候我得两头跑呢,这里还是交给你的多。”

陆星果然没有客气,脱口而出:“Morning star。”

许风撇撇嘴:“你小子早就想好了吧,还给我装模作样,你倒好,把你们两口子的名字都绕进去了,倒是不跟我这个大股东客气。”

陆星笑笑:“你要不满意可以换啊。”

回到家,陆星把新酒吧的名字给梁晨说了,梁晨高兴的把陆星抱起来转了两圈:“还是我们家星子聪明。”

几个月之后,Morning star开张了。陆星开始忙碌起来,梁晨辞职在家闲得慌,干脆也跑到酒吧里帮忙。

这天,陆星刚招呼完一群以前eternity的熟客,回过头来,看到梁晨无聊的趴在吧台上,想了想,走了过去。

“梁晨,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先回去吧。”

梁晨抬起头来,勾勾嘴角:“没事儿,等你一起。”

虽然酒吧灯光很晃眼,但是陆星还是从梁晨表情里读到了一丝丝的不寻常。

“怎么了?不舒服吗?”陆星摸摸梁晨的额头,又捧起梁晨的脸,仔细的端详着。

“没。”梁晨别过头,看向酒吧深处漆黑的角落,虽然脸上还是笑着,但是陆星能感觉到,面前的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郁闷的气息。

“到底怎么了?”陆星抬头四处看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拉起梁晨就往休息室走。

梁晨跟在陆星身后,皱着眉,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儿了?和我说说好不好?”陆星把梁晨按在沙发上,自己在他前面蹲下,仰着头看他。

梁晨抬手摸摸陆星的脸,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果然成熟了很多啊,以前都不会看人脸色的呢。”

陆星莫名其妙,脸在梁晨手上蹭了蹭,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以前你害羞的要命,在许凡那儿弹琴那会儿,上了台就不敢看台下的,别人和你搭讪还要脸红半天,现在,自己应付那么多人都没问题了。”梁晨眼神迷离,看着陆星,焦点却不在他身上。

陆星似懂非懂,有点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还以为,我可以养你一辈子呢,结果,现在变成你养我了。世事无常,真的没错。”

“梁晨!”陆星一下子站起来,声音有点激动:“你,你……”

“星……”梁晨轻叹,伸手拉过陆星在身边坐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陆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顿时安静了。半响,陆星觉得不对劲,转过头去看梁晨,竟然看见两行湿痕挂在梁晨的脸颊上,他一下子慌了,拉拉梁晨的袖子,声音带着颤抖:“梁晨,我求求你,不要和我打哑谜好不好?你知道我不聪明,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梁晨不说话,搂过陆星,脸在他的衣服上狠狠的擦了擦。

“梁晨。”陆星没了办法,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陆星实在受不了。

梁晨已经看惯了陆星在人群面前淡定自如的形象,经过了那么多世事,陆星早就不再是那个羞涩胆小的男孩儿了,这下子,他在自己面前嚎啕大哭,梁晨也吓了一跳。

“你,你哭什么呀?”

“你不高兴,你又不说,你就是让我着急……”陆星泣不成声,抽抽噎噎的说。

“我没有不说,我,我不是不知道怎么说吗?别哭了,哭得我心痛死了,小老板,这样子被人家看见了会笑话你的。”梁晨抱着陆星,哄着。

“那,那你说。”陆星抬起红红的眼睛,睫毛湿漉漉的,显得眼睛更大更亮了,梁晨忍不住亲了上去,轻轻地吻干了陆星脸上的泪珠。

“我习惯让你依赖了,你以前没事儿就粘着我,只要在家,我低头抬头都能看见你,现在你这么忙,我又没工作,我,不习惯而已,你知道,我有时候自己在家,很……寂寞。”

陆星听着,抿着嘴半天没说话,梁晨叹气:“看吧,我就知道说了你会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陆星连忙把头埋进梁晨的怀里:“对不起,我,我忽略你了。”

“星,你变得太快了,让我有点……来不及适应而已,我,我真的和你怀念以前照顾你的感觉。”梁晨摸着陆星的头发,还是那么柔软,那么干净。

“梁晨,我还是你的陆星,我没有变的。”陆星闷闷地说,手在梁晨胸前揪着一小团衣服。

“就算是个小孩子,也要长大的,何况你本来就不小了,呵呵,懂事儿点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陆星抬起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傻瓜。”梁晨笑笑。

“你放心。”陆星认真的说。

梁晨盯着陆星半响,点点头。看来,那件事情,还是没有机会说啊。不过,管他呢,只要和陆星在一起就好了,其他的,无所谓。

这天早上八点多,陆星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抬头环视了一下房间,梁晨不在,估计买菜去了。陆星无奈的在床上躺着,看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只好起身到书桌上去找手机。

摸起手机,陆星看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经过梁晨的□,陆星的起床气已经慢慢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了,尽管还是不喜欢别人早上十一点以前找他,但是至少接电话的时候已经不再大吼大叫问候别人大爷了。

“陆星么?”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陆星细细分辨出来对方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阿……阿姨?”陆星开始结巴。

“嗯。现在有空吗?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好的,您说。”虽然在电话那头看不见,但是陆星还是忍不住一脸的恭敬,他对梁晨的母亲不是一般的畏惧。

“小晨在那边出了事儿,现在找工作很困难,前一阵子我让他来加拿大发展,我托关系在这里帮他找了一份工作,让他和你商量商量,他和你说了么?”

陆星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没有啊!他根本就没有说过。”这个消息对陆星来说算是晴天霹雳,梁晨要去加拿大了?那,他们不是要分开了么?

“没有?我和他说了很久了。”那边似乎疑惑了一下,然后是一片释然:“也许他是怕你不愿意来吧,毕竟你母亲在那边。”

“可能吧……”陆星喃喃的应着,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是让他自己来,他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你如果愿意跟来的话,签证,工作什么的,我们都可以帮你弄好,你的意见呢?”

现在就要他发表意见?陆星哑然,他连这个消息都还没消化呢。

“我,我没想过啊。”

“你知道的,小晨自尊心很强,现在丢了工作在家无所事事,肯定心里也不好受,这边可以给他更大的发展空间,说不定他还能做一番成就。”

陆星沉默了一会儿:“阿姨,等梁晨回来我会好好和他说的,等我们有了结果,再打电话和您说好吗?我现在真的决定不了。”

“好吧,那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陆星脑子一片混乱,辞职以后,梁晨深藏的闷闷不乐和郁郁寡欢陆星是看得出来的,虽然他在陆星面前总是一副很乐天的样子,但是,适应这种状态对他来说,的确不容易。去外国发展,对梁晨来说,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机会,他这么优秀,这么强势,说不定,真的能成为一个知名的外科医生呢。他该去的,于情于理,自己都该让他去,不是吗?

可是,自己到底跟不跟去呢?不跟,意味着这段感情的终结,这对他们两个来说,是不可能的。陆星做不到,他和梁晨,早已融入了彼此的生命,他们分不开。但是,跟去的话,且不说自己在外国能不能混下去,自己的母亲在国内,身体又不好,自己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自己还在暗自高兴终于找到一份真正可以让自己物尽其用的工作……

陆星很茫然,为什么这件事,梁晨对自己绝口不提呢?他不愿意走吗?可是那天他明明那么的不开心,他不是在等待着这么一个机会吗?陆星忽然又有了一点害怕,如果梁晨再这么下去,会变成怎么样呢?以后,他会不会恨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

晚饭的时候,陆星吃得很安静,总是趁梁晨不注意的时候,抬起眼看着那张自己深爱的脸,却始终没有办法开口和梁晨商量那件事。因为,他还没有想到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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