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下来,转身走到车厢侧面,恭敬道:“相爷,到了。”
杨广怀拉开门里的铁制插销,推开镶嵌着玻璃的车门,踩在自带的踏阶上,从容而优雅地下了车。
众人:“……”
竟然还能这样下车!
薛齐离车门较近,车门一打开,里头的热气便扑面而来。
他瞪大眼睛道:“杨相这车厢好暖和啊!”
其余人便都大着胆子站过来,纷纷感受到春日般的温暖。
再看杨广怀红润的面色,挺拔的身姿,丝毫不僵硬的笑容。
太羡慕了!
反观他们的马车,虽门帘和窗帘能够抵御一些寒风,但不能保暖啊!
有些人年纪大了,本就有风湿病,天气一冷就疼得厉害,大早上从府中赶到皇城,已经要了半条老命了。
若是他们也能拥有这样一辆马车该多好啊!
“冒昧问杨相,这马车何处可卖?”
杨广怀笑眯眯道:“此车乃我庆州一学生所赠,说是他们厂里的新物件。”
又是庆州!
他们以前只从报纸上获悉庆州的幸福生活,可具体如何幸福,他们根本没有概念。
现在是真的体会到了。
有人急忙问:“何时可以售卖?”
吕攸混在人群里,心中暗叹一声。
陛下这些“劫富济贫”的招数,实在是令他五体投地。
这些人哭着喊着要送钱,比老百姓哭着求着少征税的画面要有趣多了。
他不得不提醒一句:“诸位大人,新车稍后再谈,莫要耽搁了朝会。”
众人如梦方醒,恋恋不舍地看一眼新式马车,这才走向宫门。
早朝之后,楼荃在勤政殿向楼喻汇报庆州这段时间的盈利,听得楼喻脸上不禁露出了点笑意。
光是玻璃和花笺,就已经为楼喻带来极为可观的财富。
他深深感叹一句:“这些大户的家底是真的丰厚。”
楼荃笑道:“再丰厚,也不及陛下呀。”
“哈哈,阿姐莫要取笑我了,我赚的这些钱还没瞧见就都要花出去了。”
想想都有一点小心疼呢。
楼荃敬佩地看着他:“阿弟心怀天下,体恤万民,是社稷之福。”
楼喻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正好郎平来汇报工作,便道:“阿姐先回去吧。”
“臣告退。”
在外人面前,楼荃一直遵循君臣之礼。
郎平呈交的是一大摞竞标书。
楼喻有点头疼,他翻开一本,没看几行就觉得受到了伤害。
写得乱七八糟的。
这种明知竞标书重要,却不用心去写的,可见态度不行,做事没有章法,扔掉。
又翻开一本。
满篇自夸之词,没有半点实际,扔掉。
完全没搞明白竞标书该写什么,可见没什么脑子,再扔。
郎平站在殿内看着,楼喻每扔一本,他的心就止不住地抖一下。
楼喻没那么多时间看完所有的竞标书,所以只能根据第一页的初始印象决定是否继续看下去。
眼见扔得差不多了,郎平忍不住提醒:“陛下,竞标书都在这里了。”
言外之意,您再扔就没有了!
楼喻一顿,抬头看向他:“你竟然还在这。”
郎平:“……”
“罢了,”楼喻懒得再看,“是朕之前考虑不周,这样,你去户部找魏思,让他给你一个竞标书的范本,你再让那些商户重新写一份交上来。”
竞标这套以前在庆州搞过,魏思当时是司户,熟悉这方面的流程。
郎平恭敬道:“臣遵旨。”
就在这时,殿外守门宫侍禀报:“陛下,寿康宫有事来禀。”
楼喻打发郎平离殿,让寿康宫的侍从进来。
“陛下,太后方才身体不适,已去请了太医。”
楼喻腾一下起身,“去寿康宫!”
他一路心急如焚,匆忙赶去寿康宫,刚一入殿,便碰上红光满面的亲爹。
“儿子,你怎么来了?”
楼喻蹙眉问:“娘身体如何了?”
楼绩嘿嘿一笑:“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不小心怀上了。”
“什么怀上了?”楼喻一时没反应过来。
楼绩神情中颇带几分骄傲:“就是你爹我老当益壮,你娘要给你添个弟弟或妹妹了。”
“……”
楼喻怔愣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冲进内殿,来到江岚榻前。
“娘……”
一时感动和酸涩上涌,哽咽难言。
江岚精神好得很,见到楼喻后便自嘲道:“这么大年纪了,说起来倒是怪丢人的。”
“娘!”楼喻半跪在床前,伸手握住江岚的,眸中水光浮动,“您辛苦了。”
他很清楚,若非为了他的江山着想,他娘不会怀孕的。
高龄产妇在现代都危险,更何况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