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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男频搞基建(154)

只是杜家办事实在不地道,连一千两都不愿借,搞得郑义他们一直堵在风波亭,耽误殿下车驾入京。

“殿下,杜家又不是拿不出一千两,沧王世子也言明是借,为何他们不愿借银?”

楼喻冷笑:“杜家乃天子近臣,许是得了什么消息。若是楼蔚日后无力偿还银钱,他们现在又何必砸出去呢?”

“不是说沧州富庶吗?怎会无力偿还?”

楼喻道:“你当皇帝真不知世道险阻?他连给贵妃贺寿的招都用了,可见有多急迫。”

藩王入京途中若是出了意外,那是他们自己倒霉,与皇帝没有关系。

若是藩王不愿为贵妃贺寿,不管是直接拒绝、假装重病,皇帝都可顺势发难。

若是藩王派遣世子来,那好办,以世子为质,逼迫藩王放弃手中权力。

冯二笔转过弯来,问:“若是藩王不顾世子性命呢?”

楼喻笑:“个别几个,不足为虑。等他收拢大多藩王的军权,还怕剩下的几个?”

皇帝想削藩,不过是担心藩王拥兵自重,暗中发展势力,觊觎皇位罢了。

冯二笔不禁担心:“那殿下,咱们该怎么办?”

毕竟庆州的变化,大家有目共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将玉印收入匣中,吩咐道:“车驾准备好,明日进城。顺便叫霍延来见我。”

冯二笔惊讶:“被郑义他们瞧见怎么办?”

“放心,杜家不会任由自己成为京城笑柄的。”

再说了,如今郑义等人有奔头,不至于真的胆大包天,敢在天子脚下与高门大户硬碰硬。

他们会识时务的。

霍延应召前来,便见楼喻拎着竹篮子踏下台阶。

“月色正好,陪我出去走走?”

霍延扫了一眼竹篮里的物件,心脏咚一声,剧烈跳了一下。

冥纸、香烛、贡品等,全都整整齐齐摆在篮子里。

他想起三斤坡那晚,楼喻跟他提过,入京后要与他一起拜祭父亲与兄长。

霍延眼眶微微发热。

他哑声道:“好。”

两人相携离开庄院,冯二笔提着灯笼随行左右。

当日霍大将军和霍少将军被斩,尸首分离,惨烈无比,甚至死后连愿意为之收尸的人都没有。

因为不敢。

二人足足陈尸三日,才有人终于看不下去,陈情朝堂,说是尸体会惊扰百姓,且死者为大,不如入土为安吧。

于是,两位将军连副棺材都没有,只被旧席草草裹了,随便丢在荒山野岭,挖坑埋了。

他们生前战功赫赫,死后却如此凄凉。

楼喻早就派人打听清楚埋尸之地,就在庄院后头的小土丘上。

郊外安静无人,偶或闻得几声乌鸦叫,令人悚然。

鞋底踩在枯枝上,咯吱作响。

楼喻问:“我只打听到两位将军的墓,却不知两位将军夫人墓在何处。”

两位将军被斩当日,二位夫人因不堪受辱,皆自缢身亡。

霍延被人偷袭打晕,醒后等着发卖。

本来凭他的武功,他可以偷跑出来,可惜他被人下了药,手足无力,就像砧板上的鱼肉,等着被人宰割。

母亲和大嫂的遗体如何,霍延一概不知。

他心中悲恸,应了一声:“多谢。”

楼喻叹息:“朝迁市变,野荒民散,此番乱象,皆因佞臣扰攘,忠烈蒙冤。若是二位将军泉下有知,恐怕会痛心疾首,抱恨黄泉。”

夜风呼号,树影萧萧。

霍延仰首望天,弯月如满弓。

他想起父亲与兄长教他习武射箭的场景,泪珠不由自主滚落而下,悄无声息地没入贫瘠黄土。

楼喻由衷感慨:“沧海横流,玉石同碎。我等身若浮萍,如提线木偶,何其渺小无奈。”

“殿下。”

霍延低哑着唤了一声。

他红着眼,借着暗沉的夜色,肆无忌惮地凝视着楼喻。

“你若愿荡平奸宄,还天下海晏河清,霍某定殚诚毕虑,效死勿去!”

他相信眼前之人,他相信楼喻心怀宏愿。

他愿意拼尽全力,为天下、为百姓、为霍家、为自己,守护这份难得珍贵的胸怀。

楼喻看他一眼,神情肃穆:“到了。”

两个坟包立于面前,坟上草木茂盛,虫蚁密布。

楼喻将祭品交给霍延,同冯二笔站在一旁静观。

长夜生寒,何其难熬。

霍延伏在地上,久久未能起身。少年痛哭无声,素来挺直的肩背颤抖不息。

霍家人从不轻易流泪,他不能惊扰父亲和兄长,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他只觉愧对父亲和兄长,因为他连为他们刻字立碑都做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霍延直起腰身。

他已平息悲痛,目光坚定灼然:“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