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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疯急(57)

身后跟来的杀手被羽林卫齐齐截断,望洋兴叹。

薛璎被魏尝大力箍在身前,颠簸在马上,回头看了眼后边战况,皱眉道:“你做什么?用不着突围。”

魏尝解释:“带你踏青。”说罢再扬一鞭。

薛璎真服了他:“你这是劫掳当朝公主。”

“就算是吧,我回去再领罚。”他说完低低一笑。薛璎的耳朵正贴近他喉结,几乎都能感觉到那股狡黠的震动。

“你别蹬鼻子上脸。”她皱皱眉,掌心一翻,攥紧袖箭,一扭轮轴便将箭头对准了他拿鞭的手。

魏尝低头看一眼,将马策得更快,说:“你来。”

薛璎说来就来,指尖微一用力,一柄细箭飞射而出,险险擦过他护腕上的铜片,钉入脚下泥地,震得他整只手,连带胳膊都发麻。

他惊道:“来真的?”

“不然?”

魏尝看了眼她冷冰冰的侧脸,笑说:“长公主的箭法是真不错,这么颠的马上,想射偏就能射偏。”

薛璎狠狠剜他一眼,这回看样子是真要动手了。

“行行,放你下来。”他勒停马,松开她,随即翻身而下,望了望四面荒林,“不过跑得有点远了。”

不料薛璎却没跟着下来,一扯缰绳便掉转了马头,作势要走,说:“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哎!”魏尝喊住她,“我正在被追杀,你留我一个人在荒郊野岭,我会有危险的。”

薛璎冷笑一声,心道他方才玩兴大起时怎不记得危险,嘴一张正要开口,不意面颊上忽然落下一滴凉意,抬头一望,才见顷刻功夫变了天,头顶阴云密布,似乎就要下雨了。

不是似乎。

她还没来得及离开,雨就哗啦啦扬了下来,一瞬浇湿她面颊。

魏尝慌忙踩上马镫,重回她身后,夺过她手中鞭子策马而出,顺势将她往怀里一摁,一手替她遮挡前额,说:“躲着点。”

薛璎心里真恨,她长这么大,身边一直不缺办事得体之人,还是头一次淋雨,避无可避之下也只好将他当簦笠使,微微缩起身子,一边抬手遮雨,一边问他去哪。

魏尝说回去路上有杀手,太冒险了,他上回办差时来过附近,知道前头有个躲雨的地方。他说完,横臂在她身前,稍稍将她圈紧一点,画蛇添足一般补了句:“事急从权,我没别的意思。”

这话还不如不解释,薛璎浑身一僵,魏尝也觉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赶紧转移话茬,说:“那个,今天天气不错……”

薛璎迎着噼里啪啦落下的雨,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一刻钟后,她便跟着他上山,进到了一处乱石堆积,仅容二至三人蔽身的破山洞。

第一眼看见它,薛璎是有心拒绝的,但外头倾盆大雨依旧未歇,眼见也没有更好去处,只得将就避避。

薛璎倒还好,一路躲得周全,魏尝身上就几乎没一处干了,落汤鸡似的,入里后在乱石堆里蹬蹬长靴,一拧袖子,挤出大片的水来。

薛璎原本站在洞口望天,听见淋漓水声回头,才见他从头到脚狼狈成了什么样,原本因他任性妄为而起的怒火也稍有消减,默了默说:“脱了拧拧吧。”说完扭过头去,示意不看。

魏尝心道其实是可以看的,可又不好直接邀请她观赏,便退到角落宽衣解带去了。

山洞窄小,薛璎抱臂在前,听着外头雨声与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突然说起国家大事来:“长安下雨了,不知冀州如何。”

魏尝知道她是不自在才找点话聊,便顺嘴接:“冀州怎么,又闹春旱?”

薛璎点点头。

他脱下靴子倒水,边随口道:“有灾治灾,按部就班来就没什么可怕的,但必须谨防人祸。冀州这一块,北接卫国,西临平阳,一旦生乱,容易被人利用,危及朝廷。”

薛璎点点头。他的政治嗅觉,倒比大部分朝臣都敏锐。

“那怎么办?”她弯唇一笑,“为了你,刚把卫国得罪了,怕是迟早闹出场腥风血雨。”

从薛璎此刻的反应,再联想到上回卫庄王的画,魏尝不难猜出今日的杀手是卫飏所派,闻言想了想说:“天总要刮风下雨的。”

“嗯?”

她没懂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随即听他沉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没法叫它放晴,但一定不会让它淋湿你。”

薛璎悬着水珠的长睫微微一颤,耳根突然发起烫来。

第30章

她正了正色, 低头看了眼潮湿的衣襟,心里嗤出一声笑,觉得这话还是听过就算了吧, 站了片刻, 见雨势渐小,而身后也传来穿靴动静, 便扭头道:“你好了……”

一个“没”字还未出口,她便默在了原地。当然, 上身赤条条, 提着一只靴子的魏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