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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疯急(36)

薛璎嘴角微抽:“你已经过了装可怜的年纪了。你要跟魏迟一般大,我兴许还心软心软。”

冯晔知道那个五岁的男娃娃喊她“姐”,一脸“你有别的弟弟了”的憋屈,软不成便来硬,将脑袋一把拔出,转身就朝尚且紧闭的府门大步而去,边道:“朕驾到了,还不速速给朕开门!”

薛璎无法,使个眼色示意孙杏儿下车去照应他,自己则理了理被压皱的衣裳,跟在后头下去,不意体虚之下睡僵了腿脚,落脚稍稍一歪,扶了把车缘才站稳。

前头冯晔听见异响扭头,登时不再聒噪,骇道:“阿姐怎么了?”忙回头迎来。

薛璎又不真是弱柳扶风的姑娘,已然自如上阶:“脚麻了而已,好了,进去进去,依你。”

她伸手示意他入里,冯晔因此眼尖地瞅见她食指尖儿破了一块皮。

大约是方才扶车借力时,被粗糙的车壁刮蹭开的,隐隐露点血色而已。

他却“哎”一声,慌忙扭头朝里吼出一大嗓子:“来人,传太医!皇姐流血了!”

薛璎一噎,还未来得及制止,就听里头响起个更大的嗓门:“什么什么?哪流血了?要不要紧?我看看,我看看!”

是魏尝闻声疾奔出来了。

薛璎扶一扶额,刚欲开口解释,又听见个奶声奶气的:“薛姐姐怎么了,我也看看,我也看看!”

是魏迟也跟着跑出来了。

“……”这些个大大小小的,想干什么?

冯晔一见魏尝,微一错愕,指着他道:“你不是昨夜……”说话间注意到他一身气派锦袍,穿得都不比他差,似觉不对劲,恍然大悟道,“你不是羽林卫?你是我阿姐什么人?”

这问题,魏尝可答不上。他算她什么人?暗囚在府的宝贝?

见他沉默,冯晔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看向薛璎:“好哇阿姐,你如此心急离我而去,便是为了府上这个小……老白脸?”

薛璎、魏迟:“……”

魏尝咬咬牙,攥着拳头隐忍道:“长公主,我可以对你弟弟生气吗?”

当然不可以。她弟弟是皇帝。但冯晔方才的话,确实也过分了。

她闭目冷静一下,伸出“娇贵”的食指,将那小半指甲盖大小的伤口朝向他们,缓缓移过,展示清楚了,而后道:“两位,我受伤了,能不能进去再说?”

魏迟到底要比大人实诚,见状揉揉眼,说:“姐姐哪伤了?”

魏尝“啧”了一声,低头看他:“你这孩子,那么大一块皮破了,看不见吗?”

“就是!”冯晔觉得魏尝这话倒不错,义正辞严跟上一句,“那么大一块皮破了,看不见吗?”

薛璎捏捏眉心。

她弟弟大惊小怪也就算了,毕竟确实自幼精贵,极少磕碰。但魏尝这样被狼咬上一口都一声不吭的人,到底在浮夸个什么劲?

她伸手拍拍被吼了俩嗓的魏迟,以示宽慰,边往里去边问:“这几天在这儿住得好吗?”

据林有刀回报,自她上回离开后,魏迟便多次试图与魏尝亲近。魏尝虽也不可说无情,但一直是副淡淡的模样,似乎还不全然接受这个养子。

魏迟跟上她,点点头示意“好”,又道:“就是想薛姐姐了。”

兴许是有了方才的比较,加之宫里头斗累了,薛璎突然觉得还是乖顺的小孩子可爱一点,露出几分笑意说:“我以后就都在这儿了。”

“我听有刀叔叔说了。那今晚咱们一起用膳吗?”

薛璎不知他口中“咱们”具体指谁,想了想说:“我去歇一觉,醒来再说。”

“那我和阿爹等你!”

一旁冯晔微微一怔,反应过来:“阿姐,这位老白……公子,莫不是先前救了你的那个,你找到他了?”

薛璎瞥一眼跟在她身后不远的魏尝,点点头。

“哦……”他拖长了声,歉然摸摸鼻子,想说点什么又似不好纡尊降贵开口,便抿紧了唇不作声,一个人走在前头。

后边魏迟却满心是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道:“姐姐,阿爹喜欢吃蒸饼,但我不喜欢,咱们今晚换别的吃好不好?”

薛璎点点头:“我也不喜欢。”

魏尝闻言,心里一阵沧海桑田,时过境迁的悲凉。她以前明明喜欢的!

他这头正暗自出神,忽听前边冯晔停下来喊住他:“魏公子。”

皇帝都不走了,薛璎也停下来,看他又整什么幺蛾子。

冯晔却向她摆摆手:“阿姐先进去,我与魏公子有话说。”

她面露疑色,又听他道:“放心,我又不会与他打架,我就是……跟他道个歉。”

薛璎晓得弟弟私下其实并不喜欢摆架子,待人,尤其是她的人,多是很宽厚的,见状便点点头,又与魏尝嘱咐:“不可对陛下无礼。”完了领着魏迟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