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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与娇花(85)+番外

“你问陛下。”

皇帝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高兴坏了?留行助朕收复河西,是大功一件,朕要好好嘉赏他,自然当真。”

“我方才在路上就听说了这件事,却不知原来助我大齐收复河西的人是郎君。郎君是怎样办到的?”

“这个我知道!”孟去非一激动站了起来,眼看皇帝并无怒色,继续道,“我来讲,我来讲……前些日子,朝堂上吵来吵去,有人主战,说要收复河西,有人主和,说要适可而止。结果表哥可厉害了,坐着轮椅上去跟人家西羌谈了场判,这仗也不用打了,河西也拿回来了,过阵子,西羌还要派使者来汴京上贡称臣,跟陛下签订降书呢。要我说啊,我这表哥简直是天纵之……”

“去非!”霍留行皱着眉头低叱一句,“慎言。”

天纵二字可绝非儿戏,那是拿来谀美帝王的。

孟去非连“哦”两声,挠挠头:“我又用错成语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皇帝继续“热心解围”:“无妨,你们小辈之间说说闹闹,不必太过拘泥。”说着看向被霍留行那一声怒斥惊着的沈令蓁,“留行,你看你,吓着殷殷了。”

霍留行看她一眼,却似乎还沉浸在对孟去非失言的介意中,并未宽慰她。

皇帝第三次“热心解围”,说沈令蓁守陵方归,一路劳顿,让她先回国公府去,他要再留霍留行谈谈政务。

沈令蓁依依不舍地看了霍留行一眼。

霍留行轻轻摩挲了下她的手腕:“去吧,我晚些就来。”

沈令蓁看一眼似乎打算死皮赖脸留在这里旁听的孟去非,点点头,告退离开,待一路从轿撵换到马车出了宫,才脱力似的靠住了车壁。

伴君如伴虎,这一场短暂的重逢里,没有人真正做了自己。

她扮演着一个柔顺乖巧,对霍家心无芥蒂的妻子,孟去非扮演着一个头脑简单,缺乏教养的贵公子。

而霍留行呢,对这个被养坏了的表弟展露着恰到好处的不满,对她这个妻子虽温和有礼,却又绝没有过分的投入与在意。

似乎每个人都在夹缝中寻找一种赖以生存的姿态。

经此一局,沈令蓁隐约生出一种预感,霍留行封官入京或许并非时势所趋,而是蓄谋已久。霍家与孟家,好像在酝酿一场大事。

而现在,有一股力道驱使着她,或者说驱使着英国公府,也参与到了这件事当中。

从她走出陵园的那一刻起,一切似乎就已经无法回头。

*

回到阔别一年许的国公府,沈令蓁第一眼便见父亲扯脖子瞪眼,望女石似的负手站在府门前。

沈学嵘看到她的车驾,匆匆迎出来:“不是说好了巳时到?这都未时了,你再不来,阿爹就要出城去寻你了!”

“中途被皇舅舅召进了宫,我也是没办法,阿爹怎么这么‘傻’,守在外边不热吗?”

他抹抹一头的汗:“热啊,还是你阿娘聪明!哦,你阿娘是不是早就猜到陛下要召你入宫,这才如此从容?也不与我说一声,叫我干着急,真是……”说着又打量起她这巴掌点大的瘦削脸颊,“哎哟,你说你,非忌了一年的荤腥,你皇外祖母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清减的样子,能高兴吗?”

“阿爹真唠叨,我这么唠叨,一定是跟您学的,以后要是被嫌……”沈令蓁说到一半顿住,收了笑意,虚扶着他进门去,瞧见长公主赵眉兰迎面走来,叫她,“阿娘,我回来了!”

赵眉兰淡淡一笑:“给你留了午膳,去吃吧。”

“阿娘,”沈令蓁压低声上前去,“我有些要紧话想与你说,我方才在宫里……”

“阿娘都知道,”赵眉兰摇摇头,打断了她,“你先去沐浴歇息,晚些再讲。”

知道母亲是说一不二,凡事成竹在胸的性子,沈令蓁也便不着急了,转头先去拾掇自己,待填饱肚子,酣畅淋漓地沐浴完毕,揉散了一身的疲惫,转眼已是黄昏时分。

记着阿娘说的“晚些再讲”,还没等头发干,她便披散着乌发,穿了件居家单薄的鹅黄色高腰襦裙,套着夏季穿的双齿木屐,去了赵眉兰的院子。

结果走到院门前,却见四下空无一人,放眼望去,方圆半里连个通报的小厮丫鬟都没有。

她只得再去找阿爹。不料沈学嵘的主院也一样,人手都撤了个干净。

她正奇怪是不是自己一年不在,国公府改了格局,却见沈学嵘书房的门移了开来,阿爹阿娘与一身材颀长的男子先后走了出来。

之所以说是“身材颀长的男子”,是因为这个人本不该这样直挺挺地,让她发现他的身材很颀长。

沈令蓁一张小嘴张成了枣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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