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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邪龙的九个儿子(114)+番外

两人仿佛都看见了本该万般美好的尘世,是人间四月,芳菲无限。

枝头朵朵桃花,簇簇开满,这时泛舟湖上,品茶煮酒,那该是如何的恣意潇洒。

这才是他们想要的长相厮守。

孟阮:“再见,阿黎。”

钟臣黎撑着一口气追了出去,天边到处是阴沉压抑的雷云,一眼望去,低的像要塌下来。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也许冥冥之中的哪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的。”

就在孟阮元神消散的时候,他也陷入了无尽黑暗的昏厥。

正因如此,他没见到及时赶来的凤镜柏,更没看见一簇闪烁暗火的凤凰羽毛,徐徐飞向半空。

与孟阮碎裂的元神融为一体。

这是凤凰漫长的一生仅有一根的羽毛。

它代表重生的希望。

也代表孟阮会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再次归来。

凤镜柏长身玉立,同样带着一身早被风干的血,眼神中却透着冰冷如霜。

他不会告诉钟臣黎自己做了什么。

他不配知道。

……

僵尸大军从四面八方被一步步的削弱,作为这次军事要塞的锦朝,也因为失去虚尼道长的庇护被一举攻下。

残存的锦朝遗民欢呼了三天三夜,他们以为——终于要迎来漫长黑夜过后的曙光。

钟臣黎怔怔地坐在山头,望着远处复苏的锦朝,它被笼在一片淡淡金光里,有苏醒的潜龙盘旋四周,守护国运。

孟择咸垂手立于身畔,几次三番想靠近他,却觉得连走都走不过去。

他试图伸出手去碰君父,可钟臣黎浑身都像被烧着了,滚烫得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孟择咸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跪在君父面前,而男人依然面色一片灰白。

阿泽紧紧拽着君父的衣角,说:“君父,我听见的,娘亲离开之前要我们好好的……您不能……您到底想做什么?”

钟臣黎只是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张口,语气顿挫坚硬,“……我想什么?……我每天都恨不得把那些人再杀个几千遍才好,我每天都恨不得杀光这个世间的所有人,我一天也不想再活着。”

孟择咸根本不知该如何劝慰君父了,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爱,只有满满的恨意和愤怒。

他全身的每一处都在无声的嘶吼着。

于是在一个夜里,邪龙化出原形,朝着锦朝飞去。

一夕之间,锦朝连同周边几个小国,都被一条龙吸走国运。

锦朝国运由他们而生,又由他们而灭。

于是又一轮以“人”为主导的战乱开始了。

国土一日无君,则一日动荡,到处战火连绵,生灵涂炭。

但这还远不是钟臣黎的最终目的,他想要毁灭昆仑山的所有灵脉,要这个混沌的天地为孟阮陪葬。

钟臣黎硬生生承受身体和五感上的剧烈折磨,他仍然无法操纵这种违逆天道而来的强大力量,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被凌迟。

只不过比起这肉体上的日夜煎熬,最让他无法承受的仍是丧妻之痛。

钟臣黎为此多忍了二百年,这二百年的每一天里,他都痛苦不堪,锥心入骨。

他有着邪龙的狷狂凶狠,满身的血腥气,又有着唯独人类才能体会的怨憎恨。

孟择咸:“君父,快住手吧,你这样撑不下去的。”

钟臣黎的眼底只留下一片鲜红,他仿佛对一切无动于衷,淡淡地说:“我说过我一天也不想活着,撑不下去又如何,反正只要能毁了灵山,其他有什么所谓?”

可能就是疯了吧。

钟臣黎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他只是歇斯底里的,想让一切都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

玄龙飞入灵界山,深绿色山峦,被狂风席卷,低垂的云层与充沛的天地灵气交汇。

他试图释放两百年间转化而成的煞气。

钟臣黎的身上全是枯朽斑痕的裂缝,浓稠的黑雾溢散出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架势。

终于,第一道天雷从天而落,仿佛是有仙人应劫。

那暴雷像钢筋铁骨,毫不留情砸在钟臣黎的身上。

不止是一道,而是几百道,就这样令他最终折下脊骨。

最终,天道只是将他封印在了昆仑山的一处秘境棺椁之中。

这对钟臣黎来说,是比死更可怕的惩罚。

他在知晓失败的一刻,没来由地想,只当这是大梦一场,再无来生。

……

孟阮重生之初,简单地生活在这个忙忙碌碌的都市里,她总觉得自己不过是大世界里的一粒砂砾,渺小不已。

可当记忆不断苏醒,方知曾经有一个无法形容的神话时代。

那是宏大湍急的起源,有上天遁地的方术,有精妙神圣的法器,也有逍遥自在、快意恩仇的道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