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樽(511)

女子失声痛哭起来。

“你哭哭也对了些。倒是我的不对。你这样哭，我倒惭愧的无地自容了。”男子刚把酒碗搭在嘴唇上，听到哭声心中不是滋味，又把酒碗放下了。

楚涯说：“你先吃饭。吃完饭了有什么委屈说给我们听。”

女子用筷子夹了一个猪蹄子，动作高雅的吃起来。楚涯微微一笑，心想这女子好气质，也不知道饿了几天了，吃饭还是这么细嚼慢咽。只是，女子的眼泪掉进了红豆粥中尚不自知。楚涯只是笑。

男子头戴红缨帽子，脚蹬黑靴子。拿起碗与楚涯的茶杯在空中虚碰了一下，就一饮而尽。此人名叫薛飞，几杯酒下肚，胸腔中泛起一股豪壮之气。对女子说：“我的伙计侵犯了你，实属不对，我在这代表他们向你道歉了。岚怡院乃风雅之地，常有士子名流谈古论今，于我们这些粗人来说那就是发泄男人情欲的地方；但是我觉得于整个峪口县来说，那里才是文墨书香的净土。今楚少侠不杀我，我以后定和那帮人断了联系；你要打就打我吧，要骂就骂我吧；你是岚怡院的顶红歌姬，善良单纯，你现在还有机会骂我。过了今天到了明儿个，我就改邪归正呀，你骂我会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女子喝完了红米粥，擦了擦眼泪，说：“相逢就是缘。只不过那些畜牲，却让我的名节受到玷污。”

楚涯问薛飞：“斗魁山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薛飞说：“斗魁山是一些痞子流氓拥护梁大郎为首，组织起来的黑恶势力团队。他们不学无术，只想空中来钱的事。梁大郎是一名修士，金丹境初期的灵力境界。早些年偷了朝廷的功法，一直被追捕，这一两年却复出江湖，搞一些不正派的勾当；抢劫偷盗，可谓无恶不作。”这会儿那女子又哭了起来。

楚涯问：“你哭什么？”

女子说：“不和你说了。”只是掩面垂泪。

薛飞就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抢劫女子干啥。我加入斗魁山才一个来月。”

女子说：“斗魁山斗魁山，你口口声声说要改错，还是坏人嘛！”

楚涯看到女子这番表现，就对店伙计说：“给她安排个房间。”又对女子说：“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去吧。”

薛飞说：“斗魁山目前有三百多人，修士大约有十几名，全部是金丹境以下的实力。”

楚涯说：“照你说的全是流氓痞子聚合成的匪寨，修士当然少的可怜。但是三百多人也不是小数目了，没想到土匪竟然这么多。”

薛飞说：“斗魁山地域隐蔽，入口难觅，山里人都称其为世外桃源。你若要去，肯定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路的。”

楚涯说：“这你不必操心。你只需要画一张草图给我就行了。还有，除了斗魁山，你还知不知道有别的什么黑恶势力？”

薛飞说：“这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到时候你找到了土匪老窝，在那里盘问打听就知道了。”

楚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薛飞将草图绘毕。楚涯拿着图说：“我真想让你留下来，陪我一起去斗魁山的。”

楚涯问薛飞：“陪我去一趟斗魁山？”

薛飞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头儿待我不薄，可如今却落了这么个下场。是你杀了他，我却不记恨你。我已经无颜也不想去斗魁山了，只想做一个本分老实的农民。”说完，就只顾着出门走了。

楚涯回到房间，脱衣便躺在床上。他想，扎克国虽然实现了大一统，但是小地方势力却鱼龙混杂。比如子午镇，又比如这斗魁山。什么时候扎克国才能建设完善的社会制度，不论走到哪，都给人留下一种文明礼仪之邦的印象呢？此话尚没有个着落！

楚涯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

“是我，店主。”客栈掌柜说。

楚涯下床开了门，让掌柜的进来，便问：“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掌柜的面露焦虑之色，说：“我这客栈是开不下去了，我准备逃命呀。给几个店小二都把工资结了，他们说明日埋了那六七条尸体就走。”

楚涯问：“为何？”

掌柜的说：“你在我店里杀了人，肯定为我招来了灾祸。即便县衙门不追究我的责任，那恶人帮派也会找我的事的。你杀人却不杀完，活着的人回去向上司一报告，若找到店里，我这小命也就玩完了。”

楚涯说：“您别这么心灰意冷。既然这样，我再给你八两银子，全当你这段时间在外面的花销用。那贼窝我是一定会去会会的，到时候斩草除根，你就回来继续开你的店。”说罢，楚涯拿出了半袋碎银放在了掌柜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