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樽(339)

临走时，楚涯将五两银子塞在了老人的手中。他说：“糖糖也该上学了，这点钱您就收下，以后让糖糖进学堂。”

老人望着自己可怜的孙女，触景生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了。

楚涯抱起糖糖，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亲。

老人说：“是啊，孩子的前程不能耽搁。我人老了，不中用了。只要糖糖爱上学，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拼上几年。”

糖糖从楚涯的臂弯中滑溜了下来，她从爷爷的手心中捏起五两银子，并抛撒在了桌子上。

“这银子我们不能要。我不想上学，”糖糖的声音变成了哽咽，“爷爷身体不好，我要在家照顾爷爷。”

楚涯的鼻子一酸，糖糖的话触动了他的心灵。楚涯明白，老人又何尝不想让糖糖呆在他的身边，糖糖已经无父无母，这个世上就剩他这么一个亲人了。

“糖糖，你怎么学会不听话了？回屋睡觉去。”老人动了怒。

糖糖哇的一声哭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跑进了房间。

最后，楚涯和刀不舍向老人告辞了。

“糖糖，你看天空中那七颗星星，像勺子一样的亮不亮？我们叫它北斗七星。”

与老人告别后，刀不舍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来到屋后的窗户下面，抱起糖糖飞到了房顶上，陪她看星星。

“一，二，三……”糖糖数着天上的星星，“大哥哥，天上的星星到底有多少颗呢？”

刀不舍说：“繁星满天，具体有多少颗从来没有人统计过。但它就像人一样，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死去，有的人出生，人数每天都在变化着。”

楚涯负手而立，背对着两人。但他们的谈话楚涯一字不露的听在耳中。楚涯莫名其妙的有种不祥的感觉，他的心跳得很厉害。

糖糖又问：“大哥哥，放弃一个喜欢很久的人会怎样？”

刀不舍愣怔的望了一眼糖糖，突然笑了。他说：“一瞬间心如刀绞，一转念如释重负。她走了真好，从此不必担心她总会走。从此不用费尽心思找话题，讨谁的欢心；也不必焦急等待谁施舍一点关心。”

糖糖又问：“可是养成的习惯突然没了，不会难过吗？”

刀不舍说：“一个人的孤独是自由，而两个人在一起的孤独，就连自由都没有了。失去有时候比拥有更踏实，所以宁愿孤独，也不要在患得患失中被辜负啊。”

第221章 五毒子两人

楚涯和刀不舍最终离开了糖糖和她爷爷。

“你每个月都来这儿吗？”楚涯问。

“是的。只要我路过栖凰湾，就会到这儿来。记得我第一次遇见糖糖的时候，是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那天刚好有集市，糖糖便和她爷爷一起卖面条和茶水。糖糖在拉风箱，白净的脸蛋被膛灰和烟雾熏的脏兮兮的，那么小的孩子，却干着不属于她那个年纪应该干的活！糖糖眼里闪烁着泪花，但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老人一脸的乞求之色，希冀有人来买他的茶面。就是在那时候，我就动了恻隐之心，下誓一定要照顾他们。”

楚涯说：“靠卖茶面获得的一点微薄收入，可能是他们几日的生活费了。其实我觉得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是一个真正的汉子。”

刀不舍说：“可悲的是，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像糖糖一样，我却无力帮助他们了。”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向栖凰湾军营的地方飞驰而去。他们现在要去寻找王阳明，与之汇合后好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夜深人静，月明灯稀。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拂面而来。楚涯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就像是突然进入了寒冬腊月一般。

路旁的几棵大树上，几只麻雀惊慌的扑棱着翅膀，飞向了高空。只见两道红色的身影蓦然间出现在了树梢的几片飞叶上，那种忽来的感觉，就好像他们从未离开过一样。

一男一女，凶神恶煞的眼睛摄人心魄。

楚涯之前就一直有种不祥的感觉，眼下这事与他的心境不谋而合，有人找他们的麻烦来了。

刀不舍先是眉头一皱，然后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微带笑容。他皱眉是因为发现，这两人的灵力境界都是金丹境初期；而微笑是因为此地已经离糖糖家很远了，不会给她造成无谓的伤害。

楚涯心中感慨：今夜真是个多事之秋。

“我嗅到了幽冥鬼火的味道，而且还很浓郁。看来不久之前你们和尸神派的四大鬼使战斗过。”

那个女的开口道，她的手中拿着一把白色的软鞭，一身白衣的她看起来就像是吊丧的寡妇一样。

“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另一名男子手中攥着一把三股叉，身材肥胖而短小。他指着楚涯对白衣女人说：“他好像之前一直陪伴在我们左右，难道是四大鬼使招募的要杀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