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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席恩深 山河盟重(235)

作者: 远游客 阅读记录

澧兰托清华大学校长、西南联大校务委员会主席梅贻琦的儿子梅祖彦带给他厚厚一封家信,一沓美金、她和孩子们的数张照片。

“波湛横眸”、“眉共春山争秀”,澧兰深情地凝视镜头,微笑着。隔着照片,周翰也能感受到妻子娇艳欲滴的无边春色。旗袍极好地衬托出她的体态,凹凸有致、轻柔纤丽,周翰把手在上面抚摩。澧兰在信上对他说“感郎千金意,惭无倾城色”。若是他颜色非凡的妻子算不上倾城,他质疑当今世上是否还有倾国倾城的女子。6个月大的小囝在母亲怀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笑意盎然。维骏长大了些,嘟嘟着小脸,像一头幼虎。澧兰说维骏不仅外表像极了他,且很有他从容有度的风范。

周翰摩挲亲吻照片,一张张,一遍遍。澧兰是嵌在他身体里的,支撑起他四肢百骸,支撑起他立世为人。他抚一下自己的胸腹,好像澧兰就在那里,被他揣在怀里。

他的战友们说现在就算看见个母猪也要发情。没错,入伍久了,在一片雄性的世界里打熬,他常常有冲动。于是他又回到了他30岁前的情境,与自己的手作伴。他想着澧兰,他的小女孩,他必定会回家!他要把她折腾个够!

他回想从前,从前他日日亲吻爱抚澧兰,“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他细思着自己手上曾经的柔润细腻、丝一般的光滑,回忆他的宝贝从羞涩到热情迎接他的情态,她生产后有时爱到情浓处会用手为他打开自己,令他疯狂。他微笑着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到嘴边,印上一吻。

“周翰,你在想什么?”一个年轻女人问。

周翰没听到,她就把手搭在他肩上娇声再问。

“想我妻子。叫我‘顾周翰’!”周翰躲开她的手。

她是国内话剧团的演员,来蓝姆迦慰问演出,周翰猜她大概有顺便劳军的想法。他厌烦透了,碍于她的身份,他不能像从前对付那些风月女子一样,扯蛛网般把她扯掉。女人在男人的营房里自由来去,“矜持”这两个字她大概不认识。

她大声与周翰的战友们说笑着,妄图挑起他的妒意。

“你去哪儿?”

周翰没言语,他走向厕所,女人只好在营房出口站住等他。

“经国。”

顾经国向这年轻女人点点头。又来了,他替周翰皱眉,这两个小明星凭着有几分姿色专来撩拨周翰。那个还好,尚知进退;这个简直没廉耻。

“经国,”他宁可她称呼他“顾经国”,“你嫂子什么样子?”

“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她不化妆也美艳不可方物。”经国在岗头村见到兰姐时,她纵使穿着棉布衣服,脂粉不傅,她的风姿也令他一时愣怔住了。新月清晕、花树堆雪,美极了!他本不该对这女人谈及兰姐,他想帮周翰解围。

“长嫂如母,不是吗?”他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暧昧的神情,心头火起。

“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不是吗?”她仿效经国的用语,她猜以顾周翰的年龄,他的妻子应该红颜老去了。

“有些女人的容貌超越时光,家嫂看上去才二十几岁。”

“老式女子跟不上时代。”女人带着妒意冷冷地说。

“我嫂子是英国剑桥大学的硕士,会四门外语,极流利。不过,家嫂在男女交往上确实很老派。”经国忍不住讥讽她,她质疑他和兰姐之间姐弟之情的龌龊念头让经国很恼火。天天来纠缠,好说歹说都劝不走。他很想说兰姐是上海滩的第一美人,他压制住了,他怕暴露了周翰和他的身份。这女人若是知道周翰曾是上海滩的顶级富豪,恐怕要全身扑过来。

“经国,打球去!”周翰走回来拍拍经国的肩。“别跟那女人说澧兰,她不配,怕她脏了我妻子。”待和那女人拉开距离后,他低声说。

“好。你还敢打球?她一会儿又要送水、递毛巾给你了。”经国笑。

“唉,”周翰叹气,“男女授受不亲,她难道不知道?”

“像余美颜。”

“谁?”

“就是把自己的三千情史立书作传,后来在轮船上跳海自杀的那女人。”

“居然有这种人?写的什么书?”周翰骇然。

“叫《摩登情书》,写了她和男人们的qing事,包括xing事,描写得很详细,惊世骇俗,她自称自己和三千多男人上过床。”

“你看过?”

“嗯。”

“什么时候的事?”

“1927年,1926年出版的书。”

“1927年?你才16岁!怪我,我没引导好你,”周翰摸摸下巴,“净看些乌七八糟的书。”

“你别装!你书架上的书干净?我启蒙的书都是从你书架上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