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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渡寒潭(76)

绪自如手中拿着筷子,好奇问:“师兄不辟谷了?”

宴清河说:“不了。”

绪自如讲到吃可算是颇有心得,掰着手指头跟宴清河细数这衍水城最该吃的几样东西、几座酒楼,望水阁的鹅肉没有富贵轩的鹅肉好吃,但是鱼烧得比富贵轩好非常多。

他挨个数完衍水城后又把周边县镇好吃的也细数了一遍,差点一路从衍水数到京都,再从京都数到漠北去。

他直说的口齿生津,越说越饿,店家的茴香肉丝面总算是端上了桌。

绪自如说得口干舌燥大灌了一口茶水,拿起筷子就要吃面,边吃边道:“以后师兄跟着我,不愁不能享尽天下美食。”

宴清河不搭腔,见绪自如说得眉飞色舞,吃面也吃得眉开眼笑,便喊来店家,让店家再上一份一模一样的。

店家应完去下面。

宴清河抬手给绪自如倒了杯水,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去过很多地方。”

绪自如咀嚼的速度慢了慢,咽下口里的面条笑嘻嘻地:“我在藏书阁待了十多年啊师兄,书册上很多的。”

他如此欲盖弥彰的解释,宴清河也不介意,他点了点,看了绪自如一会儿,随后伸出大拇指抹掉绪自如嘴角沾上的汤汁,收回手后,他摩挲了片刻大拇指:“以后带我一起去。”

他说。

绪自如颊边头发被城门口微风吹得在脸上摇晃,他似被头发搔的有些痒,伸出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他低头吃面,含糊地应声。

宴清河的面条上来后,他筷子动了动,蹙着眉头吃了一口后,放下筷子便不动了。

绪自如吃面时连着瞥了他好几眼,吃完了自己的面后,探手把宴清河面前的碗望自己面前一拉,他拿起筷子搅动了会儿看起来整齐像是未曾用过的面条,继续吃第二碗早餐:“师兄。

我小时家中父母经常嘱咐不可浪费粮食。”

宴清河不搭腔。

绪自如含含糊糊地继续说道:“不过茴香味重,你当是不喜欢。

若是真的要吃的话,以后我可以给你弄些清淡的吃食。”

“你会下厨?”宴清河竟是挺好奇。

绪自如含糊道:“会一些,会一些。”

宴清河就不说话了,他盯着绪自如又吃完了一整碗面,眼中带了些笑意:“吃太多了。”

绪自如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还不是怪你,不吃掉多浪费。”

宴清河似有些开心,他嘴唇微微一抿,带着点清浅笑意地说道:“你若是吃不下再给我,我应当是能吃下的。”

绪自如甩手去付账,啧了一声:“你当毒药给自己灌下去呗。

美食可不能这么被对待。”

绪自如付完账,站在城门口的小摊前伸懒腰,春风刮过他的脸,他眼睛微微一眯,惬意的像是一只屋檐上晒太阳打盹的猫。

宴清河走过去,站到他身边,他替绪自如整了整乱糟糟的衣衫,垂着眼睛看绪自如:“以后不会。”

绪自如瞥他,懒洋洋地拖着嗓子哦出了一声。

他二人面上表情温和平静,看向对方的眼神中也带着细微的笑意。

他们互不说话,相携着朝城内走去。

两人心里都压下了一点对彼此的心知肚明,不点破不说破,在等着时间过去。

绪自如跟宴清河住了几日客栈,宴清河不多爱动,大多时候都跟着绪自如无目的的走。

绪自如跟宴清河说若有空想回和善村看一看,若是没有何枕他想必见不到宴清河,进不了天极门。

宴清河答应说好,等热天过去就可以动身去和善村。

天还没彻底热起来前,绪自如跟宴清河二人晚间在坐在客栈床上商量:“师兄,你身上有没有银钱?”

宴清河表情颇有些无辜,他不大用钱,非要花钱时随手拿自己身上挂着的坠饰当了便可,回天极门后自有人帮他把东西重新配好。

现在跟绪自如私奔一月有余,身上能当的东西都当了。

门派衣物装扮都有专人打理,他无需多费神,只要回门派每日便可换新的衣物。

现今在衍水城待了月余时间,包袱里穿的衣服一件没带,只身上一件纹金丝的水蓝色长袍,宴清河又素喜洁,清洗咒一日用三遍,长袍的颜色好像都白了几分。

绪自如下山前倒是吸取教训带了很多能换钱的东西,他当时偷摸着从宴清河房内拿了不少小物件,觉得这些东西至少也够两人用个一年半载,奈何宴清河实在太能花钱,平日里他自己一个人的话睡在哪儿都无所谓,行脚商人睡的大通铺也不是没睡过。

宴清河不行,进客栈开口要的就是最好的房间,还要带前厅大窗软床,生活质量要求特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