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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渡寒潭(11)

人群有人出声道:“绪自如是你们天极门出来的,你们要包庇他也实在无可厚非。”

宴清河的视线才轻飘飘地往出声的方向瞥过去,他身后站着的琉瑛已经黑了脸:“我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当中有谁不知?岂会因为一个离开师门无关紧要的人而对你们撒谎?!”

绪自如蹲在地上伸出一根手指头挠了挠自己的鬓角,他翻了下自己这件洗澡之后就随手丢在一旁的道士外衣,从地上拍拍手站起来,脸皮颇厚地就自顾自地下了结论:“天极门的大师兄替我做担保,诸位应该没有异议了吧,既我不是行凶杀人之人,那行凶的人就另有其人。”

众人还在声音嗡嗡,显然并不想承认绪自如这人的无辜。

姗姗来迟的何潺以及管家东伯才出现在他们大厅内,东伯拄着拐杖沉着一张脸,张口先道歉说在何宅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他心中有愧,他说:“等天一亮,我便让小厮去衙门报官,萧安先生的尸体已经安置好了。”

他说到此处迟疑了片刻。

他旁边脸色略显苍白的何潺才拱起个手说:“只不过替我父亲招魂之事……”

有人出声说:“今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是等过几日再替善人招魂吧。”

何潺顿了片刻,最后没法还是同意了。

大厅内人零零散散都散去,绪自如随跟在人群最后面往自己厢房的位置走去,懒洋洋走到拐角处,见到了宴清河淡蓝色的衣袍,他略微一迟疑,就见到他对面站着符安门小队长沈笛。

沈笛站在宴清河面前乖的像是个鹌鹑似的。

绪自如往前走了一步,听见宴清河招呼小辈的声音:“你是符安门……”

沈笛声音铿锵有力:“鹰院院首费然座下第十九弟子沈笛。”

绪自如慢腾腾挪了两步,听见这动静没忍住噗呲笑出了一声,面着绪自如方向而站的沈笛似才发现他,看了他一眼后脸上表情颇有些不自在。

宴清河背对着绪自如而站,头也没回的伸手指了指走廊旁的木栏杆:“你等会儿。”

因为这句话没点名道姓的指谁,对着他跟他聊天的沈笛立刻点头应了声:“好的。”

绪自如也抬起脚就准备离开,步子还没跨过这聊天的两人,宴清河后半句话才慢腾腾地吐出来:“绪自如。”

绪自如瞥了他一眼,宴清河一双漆黑如夜色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其实夜里宴清河确实来绪自如住的厢房了,他想跟绪自如讨论绪自如身上带着的魔物一事,准备把这魔物带回天极门去。

绪自如跟“煤球”有一点十分不重要的陪伴之情在里面,且他此刻是见到宴清河就想到往事种种,就越发觉得自己脑子被驴给踢了,他不齿宴清河一副这章已经翻过去了的态度,也十分不齿自己在六年后见到宴清河仍会心绪起伏不定,故而当时两人聊了还没够一盏茶的功夫,绪自如就送客把宴清河给送出了门外。

向来刚正不阿有一说一的宴清河,谎话张口便在人群中说了出来,连他自己的师妹都骗到了。

虽然绪自如不齿他,但归根结底这人也勉强算是帮了自己一把,他便站定在了两人旁边的栏杆处,站了片刻后他望向沈笛:“符安门不是擅追踪吗,你用大厅那处袍子能追查到真正行凶的人是谁吗?”

“……”沈笛闻言看他,随后摇头,“那件衣服既是你穿过的,那必定会追踪到你身上,还有帮你整理衣物的小厮,并不能确定谁是真正的行凶之人。”

绪自如哦了一声。

随后又出声问道:“尸体有谁可曾见到,杀人凶器是什么?”

宴清河:“尸首仰面躺在招魂祭坛附近,胸口处插着一把随处可见的匕首。”

绪自如翻身坐在了木杆上,他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思索片刻后他转头盯向沈笛:“你说萧安会得罪谁,需要别人在这个时候,在这么多人都在的时候让他死?”

沈笛闻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个小本本,他对着本子翻了好一会儿,找到其中一页,张嘴说:“雀院收集到的消息,说萧安性格虽是小气,略有些计较,但是朋友不少,至多与人也是口头上的摩擦,大的矛盾并没有。”

绪自如伸手要去掏他手中的小册子:“怎么,你们符安门现在还收集这些信息?上面写我什么了没?”

沈笛格开他的手,把册子望自己袖口一塞,嘴里一板一眼地复述道:“绪自如,人称扇半仙,贪财好色,因品行不端被逐出天极门,现在以给人算命为生。”

“……”绪自如闻言顿了片刻,最后哈哈笑出了两声,算不上多在意,只觉得颇有趣,“你们这信息收集的,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