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卿(15)

她听后双睫轻掀，说道：“五哥还对作画有了兴致？”

沈清思轻声笑道：“求了大哥百忙之中教我。”

云嬑想起了一事，微有不悦问道：“既是如此我且问你，你的书房里画着的那人是谁？”

沈清思微笑：“你猜猜。”

云嬑别过头：“我不猜。”

沈清思见她如此，心中愉悦，目光轻轻落到她的脸上，说道：“便是你。画好了便给你。”

听到这里，云嬑掩不住笑，又装作不屑：“把我画成那般模样，我并不想领你的情。”

沈清思不住地笑，他很享受她这样在乎又使劲掩饰自己的模样，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直到云嬑双手捂脸：“别再这样看我。”他才笑着移开目光道：“今晚可以煲莲子汤了。”

云嬑蹙眉摇头道：“煲汤的莲子自有丫鬟婆子去摘，我们这么费力摘得的莲子竟俗到要煲汤，真是一点也不雅趣。”

“嗯——”沈清思赞同地拉了一声音：“那就，送给四妹妹吧。”

云嬑仍是不满，撇嘴道：“莲花娇娆配美人，荷叶高洁赠君子，五哥送莲蓬为何意？”

沈清思举起一只莲蓬，道：“莲蓬多含莲子，莲子即为‘连子’，送你莲蓬——等你明儿嫁得好郎君，往后能多子多孙，子孙满堂。”说完举到她面前。

云嬑听到他说起这个词，不免想到未来之事，微露惆怅：“如何才算好郎君？”

沈清思一双泓目上渐渐舒展起温柔眉峰：“哈，必有我这般模样，我这般才情，我这般品性。”

她轻点兰指，触了触他的唇，表示小小的嘲疑：“都快把自己夸上天了。”

他急急抓住了她的手指，认真问道：“难道四妹妹心中，不是我这样的吗？”

云嬑活泼地笑着，徐徐调戏道：“这就怪了，五哥如此自信，你又不住我腹中，怎知我心如何想？倘若我说不是呢？”

“好啊，还能不是——可不能饶。”说着沈清思把身起来，将两只手呵了两口，作势就要伸来乱挠。云嬑见了，挥舞双手想要止住。因为着小舟，荡兰桨，顿时水波荡漾，船儿轻摆慢摇而来，晃个不停。云嬑生怕动作大了，翻了船，轻捶他几下，口里慌道：“五哥！你再闹，我们就得到水里去！”

沈清思方止住，才发现自己俯身低首，唇已经触到她光洁细腻的额头。云嬑已经霞晕满面，想要躲开，无处可躲，惊慌得像水里的鱼儿。怕她羞得不自在，沈清思装作不经意笑着往远处看：“那里还有个长相极好的莲蓬，我给你摘了来。”

“小心点，这里淹死过人的。”云嬑嘱咐着。这处地方是池塘的另一边，甚少人打理，故而塘岸的芦苇长得即茂密又危险。好几年前，一个小丫头不意就在这里跌了脚，又没人经过，故而丢了性命。

沈清思抚了抚她的手掌：“我做事，你放心。”

谁知这支莲蓬茎干强韧，怎么也扭不断，沈清思用了些力，反倒把莲蓬带根拔了出来，惯性飞溅出湖底淤泥和水渍。

“哦——你看你——”云嬑蛾眉轻蹙，嗔恼：“才说嘴就打嘴。”

沈清思手还拿着那支莲蓬，低头一瞧，见那袍裾下摆被滴滴点点泥污和水痕弄脏，自己摸摸脸也是好几抹污泥，不觉一笑。

云嬑忙拿绢子仔仔细细帮他擦拭，并说道：“快回去换了。”

第8章 咫尺

尴尬的是，他院里房中，空无一人，应是都趁管家的人都不在府上，偷偷溜出玩去了。云嬑想也没想，说道：“我出去外边唤个小厮进来。”

沈清思本是低头解玉佩，听得她这么说，抬眼说道：“他们都偷懒了，不如你来吧。”

云嬑嗔怒：“呸，我是做丫鬟的吗？这么来使唤人。”

“你当然与她们不同。四嫂不是丫鬟也给四哥更衣，有何不可？”沈清思轻笑着脱口而出。

这能一样吗？但此言一出，云嬑惊，抬起了鸦羽一样的睫毛。

沈清思笑道：“还是你来吧。”他面上的笑容像方才采莲的湖心，点漾开来；张开手，那样的姿势是那么清逸朗朗，诱人入怀，仿佛绵绵烟雨，润物无声，即使被沾湿也如同沐浴了杏花落叶一般，如梦如幻。云嬑竟然舍不得拒绝，怔在原地。

他缓步过来，让她更加没有回绝的可能。她的手柔白，动作却生涩僵硬。先是腰带解开，拿在手里犹存着他的体温；再是衣襟松散，打开向右掩体的前襟。全程很慢，她都没敢抬头，也不说话，只管红着脸。待自脱得余下中衣，隔着皮肤只剩一层灼热，中衣领口刚好敞开至胸前，便觉一股阳刚扑面而来，浓得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