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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卿(113)

作者: 正在上幼儿园的小多肉 阅读记录

她坐在窗沿前的椅子上,脸色像瓷一样白,呆呆的,麻木的。

花香时不时透过窗,送进她的鼻子,太浓重,引得她一阵恶心。

她的病从被禁足开始就没好过,胸闷,疼痛,气喘,头晕乏力,无时无刻。珍珠总是能够碰到她冰凉的手,总是问她要不要找大夫,她却摇摇头不说话。

这日只看见她一双眼睛半开半掩,惨白的脸上汗滢滢的,坐在那里直喘气。

珍珠吓坏了,拦也拦不住地要出去请大夫。

珍珠去求见秦氏,秦氏闭门不见,于是她被带到莺萝面前。

这才半年,莺萝就出挑得当家主母一般,戴起了镶珠的抹额,发髻上是一只斜飞偏凤,周身的锦缎与仪态,令人羡慕。

珍珠低眼流露些许的卑微,恳求能外出请个大夫。

莺萝坐在上首,端然问道:“姐姐在静养,得了什么病?”

珍珠抿唇摇头不语。

见珍珠未答话,莺萝恬和一笑:“你先回去吧,我派人叫大夫进来。”

珍珠听了,满心欢喜地道谢回到了东院。

可惜的是,莺萝承诺过的大夫没有来,门口看守的婆子却多了几个身材壮实的,落影气不打一处来。

可又能怎么样,她们知道太太和大爷动怒了,一朝失势被踩在脚下是必然的。

或许久病成钢,珍珠瞧着她的状态似乎又好些了,只怕真闹得鸡飞狗跳求来了大夫,实际上又诊不出什么大问题,更增添秦氏的厌恶,思虑一番,少不得再次憋下。

转眼深秋,草木零落。这日,珍珠服侍她穿衣。

“夫人,我怎么感觉你胖了,是不是看错了,这地方……”珍珠一边看着她时不时挺挺腰,又望着自己手中的腰带,正纳闷着,突然,她想到——“夫人!你……”

书卿转过头看了她许久,呆滞一笑,笑中带着难以言表的浓浓的忧伤。

珍珠的心里陡然欢喜,但鼻子是阵阵酸楚,竟莫名流下泪来,模糊了眼眶:“您怎么不早点说,委屈了怎么办?”随后眼睛一亮:“我们去跟太太说吧,太太会很高兴的……”

她眼里没有丝毫欣喜,神色淡淡:“太太愿意见我吗?你出得去这里吗?”

珍珠嘟囔:“这总会知道的呀。”

她敛起脸颊的几缕丝发无所谓笑笑,又坐到窗口的椅子上去。一坐就坐上大半天,像尊没有生气的木雕,呆呆看着秋日的日头一寸寸倾斜,然后把一半的温暖照在她的脸上。

很快下了入冬第一场雪,然后第二场,第三场,直至腊月除夕。

府上的人忙忙碌碌过节,各色齐备:府门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沿路旁挂满了朱红色的大灯笼,连无人造访的东院门口都来人打理,看着焕然一新,喜气洋洋。

稀奇的是,明儿就是除夕,沈清言没有回来东院。

正月初一也没见人。

可天放晴了,银妆素裹,大地反射着晶莹的光芒。冬日的暖阳在正月第一天升起,人们都说这是好兆头。

正是大家都欢喜过年的时候,书卿越来越吃力了。

珍珠和落影只当她是神思恍惚,没有在意。

初春早寒,风静悄悄地吹过,树叶翻卷出沙沙的声响,光影斑驳,枝头微轻。

那只花黄的猫懒怠地猫着笨拙的身子坐回火炉前。

“你这家伙去了哪里?”落影蹲下来捏着它腹上的肥肉。

珍珠也过来逗猫:“呀,它回来了?前些日子下雪,它又浑身雪亮,一眼望去也不知它在哪儿,只闻得猫叫,好像还两只。”

落影不时轻拍它的肚子,神色一下子愣了:“有身子了呢,你看。”

“怪不得两只猫,原来是有奸夫——”

“嘘,小点声。”落影朝里头努努眼睛。

那人坐在窗台前,似乎困极了,盖着毯子歪着头就能睡着。

珍珠见了,觉得心酸,努力忍住,过来轻说道:“夫人困倦,便到榻上去吧,那儿暖和也舒服些。”

她恍惚回神道:“也好。”说着,抓住珍珠的手站起来。

安抚她昏昏躺下后,珍珠收拾她坐的椅子,却发现上有个微浅的血印子。珍珠的脸吓黄了,忙急急出去寻落影,将方才的事告诉她。

落影先是诧异一跳,然后默然不言,抿唇转身就要出院去。

珍珠紧拉住她:“你去哪里?”

她道:“我想法请人。”

莺萝来了,意想不到,身姿婀娜,初春的灿烂也盖不住她狡黠的锋芒。

她在门口处便已经欠身,软声细语道:“姐姐。”

书卿茫茫然睁眼,随意掖好锦被,懒懒盯着来人,淡淡道:“姨娘怎么来了?”

饶是盖住被子,莺萝没看出任何不妥,只是放下手中的纸包,随后谦顺地站在床沿。她很懂得礼仪,目光温顺地落在地面,不直面夫人的目光:“可巧今日有空,带了两只人参,几个燕窝,另外一点补品来给您,您别怪。老爷最近总不好,库房剩的东西都不够了,又没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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