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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卿(103)

作者: 正在上幼儿园的小多肉 阅读记录

“珍珠——”她好似清醒了一下:“我曾经一直不懂,洞房花烛夜那晚他掀起我的盖头时那个眼神,像,像漫天的星光,你以为很美吗?不,一种清寒的碎裂在闪现。现在我懂了,那叫——失望!”

珍珠深深吸了一口气:“夫人,我不该知道那么多的。”

“这有什么?普天下之大白的事,她们不敢说罢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她嗤笑。

更晚来,刚回到东院的沈清言,见着卧房一片漆黑,并未掌灯,或许已是她熄灯安歇了。

落影本候在门口,看到沈清言便福了福身。

沈清言随口问道:“夫人睡下了吗?”

落影却道:“夫人并未回来。”

“嗯?”沈清言皱着眉:“她去了哪里?让她回来,我有事与她说。”

落影应声出了东院,好长一段时间另外一个丫鬟来报,夫人正于木舟上饮酒,还不想回来。

沈清言皱了皱眉头,甩开袖子,亲自来到荷塘边。

月色溶溶,没见着什么木舟,他在荷塘周边绕了一圈,见远处有人打着灯笼过来。定眼一看,竟是丫鬟扶着醉酒的妹妹云婳。

沈清言立时沉眼:“云婳,喝成这个样子!”

云婳抬着迷茫的眼睛左看右看,努力分辨眼前人。

丫鬟先施礼:“大爷。”

倒是让云婳认出了她的大哥,她的声音磕磕绊绊地出来:“大哥先别骂我,嫂子……嫂子更甚,快去责骂她……”说完还不忘偷笑,又和丫鬟跌跌撞撞离去。

当他找到这条小木舟时,珍珠老远就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嗫嗫说着:“大爷,夫人她醉了……”

他一只脚踏上木舟,力道有点大,小木舟摇摇晃晃,扬起阵阵水圈。

待进去,只见书卿懒懒伏于小台几,海棠春睡一般,双颊晕红,醉醺醺地看向他,没有起身,露出妖娆一笑,这一笑入骨一样的酥感:“云婳,你摘月亮回来了?我们接着喝……”

“夫人。”他的声音很冷,坐了下来,离她很近:“喝了那么多酒?”

她的思绪在倾空,醉酒的视野里看不到他表情,但那张脸吸引着她,于是慵然轻柔地摸上他的脸。

有一瞬间此刻就是汀风至,溪月秋,花繁鸟啼之旦,莲开水香之夕。

不过总归是那一瞬间。

“夫人——”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陡然增添了许多严厉。

书卿半晌没回话,清醒过来,忽觉自己没看清人,甚是失态失礼,嗖地放开手,苦笑一阵道:“原来是大爷……月色太美,不忍辜负,一时兴起,没能控制,失礼了。”

沈清言道:“这里又偏又荒。”

她不自觉避开了眼,轻按住自己发热的脸颊,淡淡说道:“大爷说的是。……我不是才和云婳饮了酒?不知她又跑哪里去了?”

沈清言薄唇微启:“她方才回去了。”

她脸上热热的烫起来,头也晕晕的。或许是趴着小桌子太久,她脖子有点酸,发钗松散摇摇欲坠,也没理,只侧过头,揉了几下。

缓站起来,看见沈清言面朝她却不言语了,她便整理了一下衣衫,细长的眼睫微微一颤,温温笑着,欠下身:“夜深露重,会凉的,大爷,请回吧,我先走了。”转身搭着珍珠的手提步出了船。

回到院落,就着酒劲倒头即睡。

这一觉睡得极为苦涩,颠三倒四梦到许多东西。忽而是幼时与书睿书仪调笑无厌,无忧无虑;忽而是待字闺中的局促不安,掩盖期待;忽而对镜时入目满是银丝,皱纹横生,儿女成群。

就这样,一个梦把一生都过完了。

是啊,一个女子的一生,几乎就这样忙忙碌碌却不知道在忙碌什么的迷茫中过完。

一种极度空虚的焦虑窜进梦中,怪不得那么苦涩。

第二日酒醒才知晓沈清言要和她商量云婳的婚事。

云婳今年二十,原在三年前就该出嫁,只是定亲的缁尾曹氏因老太爷去世,守丧三年,故而延至今时。

总之,熙春三十年,国公府最后一位姑娘出嫁了。

第51章 冬青

忙完云婳的嫁礼,这一年的霜降很快来了。

彼时豺乃祭兽,草木黄落 ,蛰虫咸俯。这样的季节,文人雅士喜欢悲叹,可薛尝家里却是无比欢喜,因为于他们而言,这是一个静谧、热烈、丰盛,又充满期待的季节。

在这个时候麦子、豌豆以及很多东西会成熟,牛羊鸡豚会长膘,满足和希冀随时降临。

薛母和薛大嫂会忙着把麦秸根厚厚铺上一层,使得种下的蔬菜能够安然长成,够他们一家人从冬初吃到春末。他们接下来还要去割冬草、砍柴,准备明年足够一家人烧的柴火,偶尔把山林子树叶摘了背回家垫瓮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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