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降落(131)

霍辛笑得温温柔柔的，温淩本以为，她说的“随便玩玩”就是点到即止，可是，勉强接了两球她都感觉不对劲了。对面人很认真，超乎寻常的认真。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是她平常正常的态度，但是，很快她就有了一种错觉——她好像是有意的。

变故在于一个弹起后直冲她面门的球。

温淩躲闪不及，脸上被擦到。她手里的拍子掉了，脸上也火辣辣的，就这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场外本来在休息、交谈的人也被这动静吸引，朝这边望来。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似的。

“淩淩，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霍辛忙跑过来扶起她。

“没事。”温淩尽量去忽略脸上的疼痛，略作平复后，才睁开眼。

霍辛一脸担忧地站在她面前，表情无懈可击。

温淩却隐隐有种感觉——她是故意的。那个球，不以特别的角度应该是很难打出来的。

不过，这个想法出现在脑子里后，她又给甩开了。针对人，总要有动机。她跟霍辛只见过两面，既没生意纠葛私底下有没有重合的社交圈，针对她？她图什么？

霍辛坚持要带她去医护室，温淩拒绝了：“我自己拿冰袋敷一下就好了。”

傅南期走过来：“我看看。”不由分说掰过了她的面孔。

温淩抗议：“这么多人在。”

傅南期：“去医护室吧。”

霍辛看得眼神刺痛，勉力才维持住歉意的笑意：“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傅南期却道：“看出来了。”

霍辛表情一僵，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他这话，让温淩也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已经被他拉着离开了球场。

……

温淩脸上的伤不严重，只是擦伤，不过，由于是快速旋转飞过的球擦过，还是疼得她一直吸气。

“轻点，轻点……”她嘴里喊着，“别用酒精行不行？好疼啊，啊——”

傅南期面无表情又精准利落地给她处理完，把棉球扔进了垃圾桶。

温淩捂着脸，瞪他，就见他抻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他似乎有话要跟她说，温淩微怔：“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傅南期的脸色很冷漠，甚至可以用难看来形容。往常，哪怕是遇到再气愤、再糟糕的事情，他都不会露出这种神色……不，温淩从来没见他露出过这种冷漠的神色。

她心里升起几分忐忑：“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他定定望着她，把问题扔了回来：“你觉得你没做错什么吗？”

这一副要跟她“好好聊聊”的架势可是吓到温淩了。他这人，说起道理来没人讲得过。偏偏他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态度不愠不火，往往让你无话可说。

她讪讪道：“我好像没做什么啊……”

傅南期见她真是一副榆木疙瘩的样子，也没耐心了：“她刚刚故意针对你，你瞧不出来？”

虽然温淩也有猜测，但是，经由他的嘴说出来还是让她楞了一下。而且，他信誓旦旦，不像是作假。

“……不会吧，我没有得罪过她啊？”

傅南期：“……”

他起身要走，一副不想搭理她这个蠢蛋的样子。温淩忙抱住他胳膊，抬头，可怜兮兮：“我是真不知道。我反应慢，我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我说说嘛。”

他真的有被气到，低头看到她脸上。

温淩干笑。

傅南期也跟她扯了个笑，皮笑肉不笑：“真不知道？”

温淩更加讪，但还是摇头：“……我真没的罪过她。”她认真地看着他，等他的答案。

傅南期倒是为难了。

倒不是难以启齿，不过，他不会把女人喜欢他这种事情挂嘴上，怪没意思的，便道：“她瞧你不顺眼又不是一日两日了，第一次餐厅见面的时候，她就瞧不上你，看不出来？”

他这样避轻就重，她竟然也没瞧出来，反而成功被带骗了：“真的假的啊？”

傅南期乐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万人迷？女人对于对自己有威胁的女人，天生就有敌意，懂了吗？以后这种常识，我不会再给你科普。”

温淩奇异地看着他：“傅总，您还妇女之友呢？”

傅南期：“……”

温淩：“哎哎哎，你别走啊。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傅南期：“要么撕要么忍。”

温淩：“这种小事，没必要吧？”

傅南期都震惊了：“你还真是圣母玛利亚啊，这种算小事？”

温淩倒是奇怪他难得这么偏激的态度。说真的，她这会儿还没想通霍辛为什么讨厌她，没什么代入感和同情，所以才拒绝。如果两人真是敌人，她不会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