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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难求(127)

再回头看,姬恪已然倒在榻上,发丝散乱,鲜血浸染,而人,也已神智不醒。

待姬恪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疲累的连眼皮也沉沉坠坠,再抬不起。

伤口处仍然隐隐作痛,只是大约上药包扎过,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姬恪试图坐起,才发现身体无力到竟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

惊诧之后,姬恪只得在心中苦笑。

这次倒是当真什么也再做不了了,无论是皇位还是……苏婉之。

他已经出来了不短的日子,明都内究竟如何,他一概不知,更别提谋划筹措,这个先机若为姬止或者姬跃抢先,那等着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现今,却是无能无力。

姬恪却突然间觉得轻松了起来,八年了,他活得太累了。

睁不开眼,却能感觉到烛灯微弱的火光在眼皮前闪烁跳跃,宛如篝火。

几乎是有些迟钝的,姬恪意识到……已经,又入夜了么?

那么……苏婉之已经成亲了?

姬恪的眼眸前一片漆黑,辨不清任何事物,长久的寂静与沉默后,才有一丝丝的酸涩之意从胸口蔓延而上,透过四肢百骸,渐渐涌向身体的每一处。

混合着肩膀肺腑中的疼痛,逐渐麻木了身体痛觉,似乎永无尽头。

在作为谢宇的时候,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揽住苏婉之,要求她不要嫁给计蒙。

可是如今,他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是不是在失去后才会觉得珍贵,千金易得,人心难求。

也许再给他一次机会回到以前,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谈不上后悔或是悔恨,那是已经深入骨髓了的性格,趋利避害,只是如今的心痛却也是真的,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会在乎一个那样的女子,但当一切已成定局,连他自己也无法挣脱违背自己的心。

是从什么时候起呢?

连自己也未曾察觉,还真当自己的心是铁石做的,当一颗真心全无防备呈现在眼前的时候,自己的心湖到底是被搅乱了一池春水。

然而,搅乱春水的人已经被他一手设计推远,以致到了别人的怀抱中,无可挽回。

原本已经麻木的内心在这一刻无法抑制的抽痛了起来,缓慢的无可控制的。

若不是他现在根本动弹不得,只怕得即刻按住心肺。

忍耐着漫长而持久的疼痛,姬恪在榻上不知躺了多久,忽然在耳畔听见琐碎的争执声。

……公子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不知何时会醒来何时又会……苏小姐就不能先放下那些别的,先带公子去回春谷治病么?

……这与放不放下无关,我为什么要带他去治病?

……苏小姐真的能够眼睁睁看着公子死?

……我是不能,可我也不想救他。

……为什么?若是苏小姐真能狠得下心,那为何此时会在这里?

那些声音似远还近,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声音依旧在继续,却仿佛转换了什么。

……苏婉之,既然我带你到了这里,那若你想带他治病我不拦你。

……这话……你是不是又要来什么如果我离开这里一步,你就算我叛门……

……这次不会。你没有辜负我的信任,所以……我也给你一次信任,你带他去治病,治好了再回祁山。

……可是,计蒙……万一治不好,万一我回不来呢?

……那就当是我倒霉。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答应……

……苏婉之,你去照照镜子……从你那天回来以后,你脸上的表情就像个行尸走ròu,还有半分苏婉之的样子么?

……对不起……

……别抱了,擦擦眼睛,去看看他死了没。

断断续续的话并不连贯,只能听见只言片语。

姬恪能感觉到有人靠近他,能听见很轻微的哽咽声,能闻到一阵淡淡的属于女子的熟悉气息,却怎么也够不到。

衣衫摩擦,是紧紧拥抱的声音。

直觉告诉他,那是苏婉之和计蒙。

胸腔中的心房像是又沉了一层,沉痛到再无所觉,外界的一切越发远去,像是被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只有他自己的世界。

安逸,寂静,没有权谋,没有责任,没有需要肩负的仇恨,也没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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