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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那年(39)

当时所有人都愣了,喧闹的校门口突然变得静悄悄的,李贺倒在了地上,不住的抽搐,血从校服上流了出来,一会就红了一片。

那个动了刀的人颤抖着喊:“我没有……不是我……”,他的同伴们呼啦一下子全跑了,他忙跟着追了过去。

李贺的哥们跑过去扶住他,大声的喊他的名字,而有的学生则跑回学校叫老师。李贺躺在那里,没有丝毫往日的威风,他捂着肚子,满脸都是惊恐的神态,嘴里不停的哭叫着说:“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方茴完全被吓呆了,纷乱中她看见李贺好像向她伸出了手,那只手血红血红的,使她禁不住害怕的后退了两步。

学校的老师们出来了,他们一边慌乱的联系急救和警察,一边驱赶围在校门口的学生,大声嚷着:“不要在学校逗留!都赶快回家!”

学生们渐渐散开,不知是谁推了方茴一把说:“快走啊!”

方茴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的应了声“哦”,就随着人流骑车走了。

那天回去之后,方茴就发起了烧,她休息了三天,等她再回到学校,李贺已经从人间消失。那把弹簧刀cha在了他的肝上,还没送到医院,就宣告了呼吸停止,抢救无效。

一周之后,同学们在放学后自发组织了追悼。因为李贺是很仗义的人,所以来的人不少。他们都戴上了用课本撕成的小白花,望着黑榜上贴的一张集体照哭泣。方茴站在一边,没有人跟她说一句话,他们几乎都知道了李贺是怎么出事的,然而又几乎都不知道方茴和李贺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他们认为,方茴应该对李贺的死承担责任。

第二天上学,所有人都摘下了小白花,方茴也摘掉了。可是课间的时候,李贺的哥们却走到她面前,拿着一朵小白花,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把它带上。”没人搭腔,也没人管她,方茴默默的接过来,别在了自己校服上。

从此之后一直到初中毕业,方茴在上学的时候都一直带着小白花。

从此之后一直到初中毕业,B中的学生没人再和她客气的说过话。

方茴讲完这些,就像泄了气的人偶,骤然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她颤动的影子倒映在那片粉红色的水痕中,显得格外痛楚。

我觉得人生一大悲哀是,在尚不能清楚认识世界的时候,就因为无知的举动而彻底改变命运。李贺的事就是再好不过的例子。假装江湖道义有意思么?当他们上课睡觉,下课打架,动不动就跟人犯罩,行不行就去拔份儿的时候,想过这样会给自己的人生带来什么吗?会给别人的人生带来什么吗?

没有,他没有。所以在这条路上,他一去不能会回头。

我感叹这样的捉弄,于是不停的轻轻拍着方茴的肩膀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方茴停止了抽泣,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神色黯然的说:“你知道么,李贺的哥们,就是陈寻发小中认出我的那一个,他叫唐海冰。”

(10)

我想,时光倒回到多年前,唐海冰也一定在家里给陈寻他们讲了这件事,不过他一定是义愤填膺、骂骂咧咧的,指不定再编排点什么恶心事进去。

事实也正是如此,在陈寻打算追方茴的时候,唐海冰一把拉住他大声嚷着:“别理丫的!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女的啊!你知道她是谁吗?”

那个为他们开门、穿紧身毛衣的女孩叫吴婷婷,她发现了唐海冰的异常,忙问:“她是谁啊?你以前认识她?”

唐海冰怒气冲冲的说:“还记得我初中给你们讲过,我那个被人扎死的哥们的事儿么?”

“记得啊,不就是为了个骚逼女的把命给送了的那哥们么。”旁边的另一个男孩搭茬说,他叫孙涛,和他一块的女孩叫杨晴,是他女朋友。

“没错,那骚逼女的就是方茴!”唐海冰看着陈寻说。

“你丫说谁呢你!”陈寻一下子急了。

“就说她呢!丫就是一骚逼!把你卖了,你还替人点钱呢!”唐海冰毫不示弱的回嘴。

“滚蛋!不可能!”陈寻烦躁的说。

“你瞧瞧你那样!cao!我蒙你干吗啊!她怎么就把你给迷住了?她哪儿配你呀?”唐海冰狠狠的啐了一口说。

“我看海冰不可能骗你,你那个女朋友靠不靠铺啊?”孙涛沉思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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