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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少年(106)

秦川望着我,笃定地说。

我们豪气地碰杯,豪气地一饮而尽,那时我想,去他妈的爱情吧,有一个这样的好朋友,我也此生无憾了。

第十八节

那天我喝了人生中第二场大酒,因为早过了宿管的熄灯时间,所以秦川把我扛回了他的房子。

后来我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醒来时我、秦川、酸菜鱼都躺在c黄上,酸菜鱼在我怀里,弯成小小的C形,我在秦川怀里,也弯成小小的C形。大概轻微的动静惊扰了他,他很自然地把臂膀搭在了我的身上,我转过身,凝视他的睡颜,然后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巴掌。

“你干吗!”秦川捂着头叫起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从小就不会装睡啊!眼睫毛抖得像是扑棱蛾子的翅膀了!”我讥笑他。

“我那是怕你醒了见到我觉得尴尬!”秦川挑起眉毛,强词夺理。

“尴尬什么啊?”

“昨晚喝多的事你都忘了?”

“什么事?”

“算了,那你就永远忘了吧!”秦川憋着笑别过脸去。

“快说!”我揪住他的衣服。

“你回来路上一直大声唱‘陪我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

“……然后呢?”

“对着路灯大叫流星来了,双手合十许愿。”

“……然后呢?”

“回家抱着酸菜鱼大哭,人家毛都被你哭湿了。”

“……然后呢?”

“逼着我答应要是30岁还没人娶你,我就要娶你。”

“滚!”我终于红着脸爆发了,“不要以为我喝大了你就可以什么都嫁祸给我!”

“谁嫁祸你!明明都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我这辈子就算老成尼姑也不会嫁给你!”

“你以为我就那么乐意娶你吗!”

我们恼羞成怒地坐在c黄上对峙,酸菜鱼被吵醒,嫌弃地喵一声蹿到我俩中间,蹭蹭这个,又蹭蹭那个。秦川去给它开猫罐头吃,赌着气扔给我一根香肠,我剥开一大口咬下去,可能是吃了东西供给了大脑运转所需的血糖,昨晚的记忆突然又回来了一点点。

我记得我哭花了脸,秦川投毛巾糊在我脸上,我抽着气,拉住他的衣袖,“秦川,真的没人会爱上我了怎么办?”

“不会的。”秦川擦去我的泪痕。

“到了七老八十,你们都儿孙满堂了,我却还没人要,变成孤零零的老姑婆怎么办?”我哭得更伤心了。

“不会的,我陪着你啊。”秦川轻描淡写地说。

我翻身坐起来,就像抓住救命稻糙一样抓住他:“好,那咱俩拉钩,30岁!30岁我要是还没嫁出去,你就娶我!”

我伸出小指,直勾勾地盯着秦川,他看着我,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一巴掌拍下我的手:“好!”

“不行!得拉钩!”我死缠烂打。

秦川无奈地跟我勾了勾小指,我心满意足地彻底进入醉酒状态,呼呼大睡。

苏醒的记忆让我有些脸红,我歪着头,偷偷瞄在厨房里的秦川,他烧了水,正打开了两桶方便面,酸菜鱼在一旁虎视眈眈,气得他大叫:“不是才喂了你!什么都吃你不怕胖成谢乔啊!”

“说什么呢!”我笑着嚷。

“还不快来帮忙!再不来你什么都吃不上,全喂猫了!”

我跳下c黄,跑进厨房,抱起酸菜鱼,秦川还在嘟嘟囔囔抱怨我喝多酒压麻他的胳膊什么的,我则睁眼说瞎话地对昨晚的事都矢口否认,他气得哇哇大叫,而我却在那天的晨光里,有了一点点自私的念头。

我想,要是今天就是30岁,就好了。

第十九节

我一点都不想上课,不想去面对任何一个认识我,或是认识杨澄的人。秦川给大龙打了电话,让他照顾生意,就陪我一起在家里窝着看《流星花园》,我花痴周渝民,他吐槽大S。

他没有劝我想开些,道理我全懂,但是我一时半会儿根本想不开,我也不信这样的事真的有人能想开。被背叛的痛苦其实不在于一个人的转身,而是在那个人转身之后,与整个世界的巨大的剥离感。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孤立无援,伤心与愤怒是必经之路,分离或宽恕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杨澄是那天晚上发现不对劲的,他给我发短信,我没有回,打了电话也没接。最初他应该也没怎么担心,一个多小时之后又打来了一个,我依然不接,电话就渐渐多了。他没联系我之前,我还是平静的,还能淡然地想怎么和他分开。可是看到那么熟悉的语气发来的短信,听到不断响起的铃声,我的伤心与委屈就全部涌动起来。我不想接,一点都不想跟他说话,但是也不想关机,幼稚地想以此证明我对他来说还算有那么点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