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夫妻(49)

“赛马最关键的是马匹质量，天下良马皆聚于京城，京城赛马自然最为好看。”

这句话粗听似乎是这么个理，但是细听，总觉得话里有话。

寻武帝为了压制谢家手中的兵力，规定每年务州都要挑选一批精兵送往京城。谢留凤这话难道是在抱怨他的这个精兵上送政策？

寻武帝仔细盯着谢留凤的神色，看他坦然至极，忍不住疑心，再问道：“听闻务州盛产骏马，难道务州的赛马也比不过京城？”

寻武帝这句话摆明了说给他听，谢留凤拱手，道：“天下好马非务州一处才有，况务州盈尺之地，怎可与地大物博的京都相比。”

寻武帝听着，点点头，随即转了话题，“你父亲近来可好？”

“承蒙皇上关心，家父身体无恙，精神尚佳。”

“嗯，那就好。朕还指望着长远侯保西北一片的平安。”寻武帝说完又拿起奏折，头也没抬地对谢留凤说道：“晚宴安排在清心宫，你稍后和文秀一起过去吧。”

谢留凤得了这话，知道是时候退出去了，“微臣告退。”

出了养心殿，谢留凤由宫人引着，直往文岫的寝宫去。

文岫知道谢留凤进宫之后，心悬得老高，皇上直接召他去了养心殿，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几次站在寝殿门口张望，心想着他出了养心殿，肯定是要往自己这边来的，只是等了几次都见不着人影，心里有些着急。

良妃见她坐立难安，取笑她，“皇上召他谈话而已，你不必这么紧张。果然是出嫁了的人，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家夫婿。”

文岫嘴上说不紧张，没过一会儿又站在寝殿门口张望，不过这一次，她望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谢留凤看见她站在门口，有几分惊讶，“你在等我？”

“嗯。”文岫也不遮掩，直接承认。

文岫这人便是这样，她若是承认得坦荡，说明她内心也同样坦荡。谢留凤了解这一点，原本的惊喜瞬间化作平常。

谢留凤跟着她进去，见到良妃的时候，两手空空的他有些赧然，“今日进宫比较急，忘了带礼物，我给您备了礼物的，稍后让人送进宫来。”

良妃性子温和，平日里受冷落惯了，并不在意这些，只是笑着让小莲奉茶，把贡桔放在桌上，然后让小两口坐在房间里，自己并不去打扰。

小莲端上两杯茶，拿着托盘出去的时候，谢留凤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正要发问，文岫抢先一步道：“皇上找你谈了什么？”

“没什么，只问我京城的赛马好不好看，再就是问我父亲身体可好。”

文岫等他接下来的话，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眼神变得不可置信，“就这？”

“皇上就跟你聊了这些？”

谢留凤端起茶杯看着她，“不然呢？你以为皇上要和我聊什么大事？”

文岫心情有些复杂，亏得她提心吊胆这么久，原来他俩就聊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不由地卸了一口气，讪讪道：“我还以为他要为难你。”

谢留凤轻笑出声，“两个人没必要为难，为难人要有围观群众才好玩。”

“你什么意思？”文岫刚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她可没忘记今天晚上有晚宴，晚宴人多，有足够的围观群众。

“我随口一说而已，皇上真要为难我，想必也是当众为难，两个人的时候犯不着为难。”谢留凤抿了一口茶，又道：“即使晚宴时皇上真为难我，我也无需担心。”

文岫看他一脸淡定，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谢留凤没有回答她，而是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贡桔仔细瞧着，“据说这是太子送给你的？”

“是。”

谢留凤又望了一眼堆在一旁的礼物，出声询问：“那些是李贵妃送给你的？”

文岫有些好笑，“你消息倒是挺灵通。”

“所以，有你在，我还需担心什么？”谢留凤这话说得极为真诚，仿佛接下来就全指望她了。

文岫瞪着他，道：“李贵妃为人慷慨，太子那是误打误撞，小侯爷还是别太高看我。”

谢留凤盯着她的眼睛，笑道：“李贵妃为人慷慨，但也不是无分寸的人，你能让她送这么多礼物给你，自然有你的方法。太子刘通性情古怪，捉摸不定，你哄得他把进贡的贡桔全都送给了你，这本事可不小。”

“有妻如此，我还有什么好担忧的。”说完，谢留凤剥开桔子皮，掰出一片桔子递给她。

文岫看他又没了正经样，不想与他多说，起身要走。谢留凤一把拉住她，“我有个事情要问你。”

文岫转过身看着他，“什么事？”

谢留凤端起茶杯朝里面静静看了一会儿，才道：“那个丫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