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假夫妻(3)

作者: 千岩玉 阅读记录

她把信叠好,郑重地托付给一旁的婢女,让她务必交给钟丞相。

到了晚上,婢女才返回宫来。

文岫问她:“信看了吗?”

“看了。”

“然后呢?”

“然后……把它扔了。”婢女小心翼翼地回复。

文岫气笑了,“扔了?他什么也没说,看完就扔了?”

“丞相说了一句话。”婢女补充道。

“什么话?”

“他说,这等没用的东西不要拿给他。”

没用的东西……

倒像是钟隐会说出的话,文岫几乎能想象出他的语气,他一定是毫不在意地将信扔了,用着十二分的不经心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你听不出他的情绪,只能听出不在意。

对于没用的东西,他一向是这个态度,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他口中没用的东西。

她希望钟隐能够念一念旧情,见她一面。

可是,他们之间哪里有什么旧情,终究是她多心了。

文岫躺在床上,睁着眼熬到了天亮。婢女给她梳洗,换上新装,扶着她行礼,坐上喜轿。

送亲队伍已经出发,文岫却始终是游离状态,魂不着体,直到外面响起一阵厮杀。

轿夫四处逃窜,喜轿重重地落在地上,文岫挣扎着爬起来,掀开帘子一看,外面已是硝烟漫天,一群黑衣人和官差搏斗着,两拨人马杀得难解难分。

她看不出什么头绪,扯下重重的头花,准备往外跑,结果刚跨出一步,一把锋利的剑抵在了她的心口。

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利剑穿过薄薄的衣裳刺进了心脏。

倒下之际,文岫瞟见那蒙了脸的刺客手背上纹着一个形似花瓣的标记。

她认得那个标记,那是丞相的影卫。

原来丞相不是想让她顶替公主联姻,而是想让她彻底消失。

意识模糊之际,她不甘地闭上眼,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出逃

胸口一阵猛然地收缩,让文岫从急喘中醒来。

她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底下是精致的雕花木床,周围是考究的家具摆放,一切都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不一会儿,一张清丽的脸蛋出现在她面前,朝她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公主,您醒了?”

文岫怔怔地看着这个婢女,过了好久才冷静的应了一声,“嗯。”

她没想到自己竟又活了过来,回到了出嫁前一天,眼前这副场景,她不久前亲身经历过。

被利剑刺中,心脏骤缩的感觉似乎还未消散,文岫捂住心口,面上不动声色地吩咐:“去打一盆热水来,我要洗脸。”

一旁的婢女应声退了出去,文岫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前一世震惊于钟隐的计谋,她未曾细想。

以钟隐的脾性,万事都要做到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不会留人在这边兜着。想必这个婢女是他特意安置在这里的吧。

她趁着婢女不在,仔细打量周围,床头挂着的一个紫色丝绣缀珠宝流苏香囊引起她的注意。她伸手将香囊扯下,拿过来一瞧,上面分明绣了四个大字“文秀公主”。

文秀公主?连名字读起来都一样?

这是巧合吗?

她的名字是乡里一个老秀才给取的,她爹娘没文化,求老秀才给自家闺女娶一个硬一点的名字,以期好养活。老秀才思索半天,一拍脑袋决定:“岫有‘山’之意,够不够硬?”

她爹娘一听到“山”这个字,笑逐颜开地表示:“够硬了,够硬了。”

后来她爹娘因病去世,乡里人打趣老秀才,都怪他给她取了个太硬的名字。

名字都是从小就定好了的,难不成还真只是巧合?

模样长得像也就罢了,连名字也像,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婢女很快端着一盆水回来,文岫把香囊塞进枕下,起身去洗脸。她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热方巾,一边擦脸一边往门边瞥去。

把散了热气的方巾递给婢女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那些侍卫怎么还在?”

“公主您忘了前些天的事情了吗?”婢女解释道:“您前些天要偷偷溜出宫,被人告到皇上那儿,皇上怕您出嫁前出其他的状况,这才禁了您的足。”

原来是这样。

看来这位公主和钟隐是两情相悦没错了,双方早就设下计谋,只等她入瓮,死死栓住她。

文岫越想越心惊,总觉得钟隐这个人比她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测。

婢女见文岫不说话,接着道:“公主,您饿了吗?我去弄些点心来。”

不提还好,一提还真有些饿意。

上一次她陷在被欺骗的情绪中,吃不好、睡不着,精神萎靡,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这一次不会了。

只是,等婢女端着一盘枣泥酥饼放到她面前时,她的脸色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