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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帝与宫女(31)

香秀圆脸一鼓,小声嚷道:“信你才有鬼呢!”罢了,又与朝烟说,“烟姑姑,等我去打听打听此事真伪再说吧!”

“无妨。”朝烟却站了起来,很客气地与甘蜜说话,“是殿下让我去洒扫书架积灰么?我去就是了。殿下之命,想必无人敢假传。劳烦甘蜜姑娘走这一趟了。”

“烟姑姑,可是……”香秀大惊,想要劝阻。但她见朝烟神色沉稳,不像是毫无对策的模样,原本已到喉口的话又吞回了腹中,改口附和道,“那就听烟姑姑的吧。”

甘蜜见状,拿帕子掩唇笑起来,道:“殿下之所以让烟姑姑去,还不是因为烟姑姑受宠?这可是恩典呢,快些去。”

朝烟点了点头。

甘蜜见她答应了,很快便告辞离去。香秀瞧着甘蜜那颇有得意的背影,忧虑道:“烟姑姑,若此事当真是陷阱,那该如何是好?谁知道这事儿里有什么玄机呢!”

朝烟眉目清冷,声音静持,道:“若是陷阱,岂不更好?”罢了,便对香秀道,“我们屋中不是有一盘劣质的粗墨?将它取来,我有用处。”

香秀听闻她的话,一头雾水,但依旧服从了。不过片刻,朝烟便已收拾妥当,如言进了魏王的寝殿。

魏王不在,这殿中空无一人,玉梁高横、锦柱盘云,满眼的奢靡金贵。她的鞋履踏上光可鉴人的地砖,发出了寂静的轻响,竟令人身上起了一层淡淡的疙瘩。

她一人待在这孤高殿宇里,便已觉得如此清寒难耐,更何况那人日日独身在此呢?

朝烟想着,慢慢朝寝殿深处步去。桌案书架离魏王的锦榻不远,此刻这锦榻已被小楼公公收拾好了,被褥叠起、帘悬玉勾,脚踏上雕着螺钿花枝。她站在榻前,目光落到枕下,忽的发现那里似乎藏着什么。

定睛一瞧,竟是一把匕首。

朝烟陡然想起,早上她来唤魏王起身之时,尚在睡梦之中的魏王惊觉身旁有人,第一反应便是将手探入枕下。那时,他便是想拔.出这把匕首的吧?

朝烟不知当说什么,一时心绪复杂。

她正在出神,忽而听得殿门外传来一声通传:“殿下回宫——”

下一刻,便有一阵凌乱疏疏的脚步声上了台阶。门扇嘎吱一响,朝烟扭过身去,便见得魏王跨入了槛内,身后是欢喜公公与萍嬷嬷。魏王抬起头时,目光与朝烟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那双漆黑的凤眸间,涌出清淡的诧异之色来。

朝烟落在他的眼底,身形颇有些僵硬。

魏王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着实是有些尴尬。

“谁在那儿?”欢喜也瞧见了她的身影,颇有些警觉,“真是好大的胆子!殿下不在,是谁准你擅自入内的?!”

朝烟出了玉帘,向着魏王请安,道:“奴婢朝烟,见过殿下。”

欢喜有些讪讪,连忙低下了头,小声嘀咕道:“原是烟姐姐呀……”

萍嬷嬷眯了眯眼,语气惊怪,道:“殿下您瞧,这不是寿康宫来的朝烟么?好端端的,朝烟怎么趁着殿下不在宫中之时,跑进来在书架上东翻西翻的?这是想找什么东西吗?”

此言一出,玉殿之中便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朝烟低下了头,心里大抵猜到了萍嬷嬷与甘蜜的主意——她朝烟的死穴,便是她出身寿康宫,是段太后的人。倘若今日坐实了她在此处翻找书架,那她便是实打实地在为段太后搜集密报。如此一来,魏王想不恨她都难。

萍嬷嬷倒是懂事了,明白抓人要抓痛。若非自己早有准备,故意踏入这陷阱,恐怕当真要吃上一记大亏了。

朝烟蹙了蹙眉,正想为自己辩解,便听到魏王懒洋洋开了口:“多大点事?也值得这般大惊小怪的!本王的书架上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爱看便看了。”

他的语气中一片懒散敷衍,仿佛对这事儿一点都不上心。

此话一出,朝烟、萍嬷嬷与欢喜俱是愣住了。朝烟抬起头,却见魏王负着手,正专注地看着她,眸中似有深意。小欢喜则揣着拂尘,一副想说又不敢说话的架势。

魏王身后的萍嬷嬷愣了片刻,立刻道:“殿下,这事儿可非同小可呀。您的书架,那可是奴婢与欢喜公公都不敢随意乱翻的地儿。这朝烟不但无命擅闯殿内,还随意翻动您的东西。再加上她本就是寿康宫来的人,殿下您瞧……”

魏王挑眉,道:“这有什么!本王哪里舍得为这点小事发落朝烟?”

第18章 甘蜜

萍嬷嬷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眼前这一幕。

好不容易等到了魏王出长信宫,她与甘蜜商量好了,骗朝烟进入寝殿内打扫书架。倘若魏王在此时回宫,定会以为朝烟擅自入殿,搜集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