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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春来/带球跑我拿了事业剧本/我在古代出教辅(56)

祝保才靠在门框边上,一听这话,精神不由一震。

来了!

这可不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么?刚好今天让他看看张幼双和张衍有几斤几两。

张衍恭恭敬敬地说:“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看着张猫猫这眼睫低垂,毕恭毕敬,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的模样,张幼双再一次没压抑住内心这汹涌澎湃的吐槽欲。

也不知道这便宜崽子到底像了谁,难道她那位一夜情对象其实是个正经男?

挥去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张幼双定了定心神,想了想,咬着笔头继续问。

“嗯……所谓诚其意者?”

张衍嗓音清润:“毋自欺也。”

张幼双又问:“富润屋?”

张衍答:“德润身。”

张幼双果断地问:“所谓修身?”

张衍不假思索:“在正其心者。”

一大一小,一问一答,语速越来越快。

祝保才略有点儿诧异。

这是在考《大学》的贴经?

所谓贴经,简单粗暴地解释其实就类似于现代的古诗文填空。出上句,接下句,出下句,接上句。

张衍这么看貌似也不像别人说的那般每日吃子困,困子吃嘛?

祝保才这么想着,又略有点儿不屑。贴经有啥技术含量可言,不就是死记硬背的东西么?他就不待见那些死记硬背,陈猫古老鼠的东西。

这么想着,干脆抄起碗里这糖蜜酥皮烧饼吃了起来。

他视线略略一瞥,晴窗外春光正好。

日光烂烂,鲜花团团,花影幢幢摇曳不定。

这重重花影落在了张幼双与张衍两人的衣裳上,铺开了霏雾融融的春色花光。

经过一轮贴经热身之后,张幼双这才开始了例行的日常。

“我看看啊。”咬着笔头,张幼双眨眨眼睛又问,“张衍,我问你,‘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其中‘亲’字何解?”

门口的祝保才“嘎吱”,咬下了一口饼,嚼了嚼。

精神不由一振,暗道一声来了,终于进入正题了。

张衍的回答也很快,似乎根本没有细想,就直接给出了答案:“程子曰,亲当作新,大学者,大人之学也。”

“大人之学者兼齿德而言也。”

张幼双点点头,很欣慰,吐出笔头,一拍桌子:“明德何解。”

张衍:“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

又道:“明德,是我得之于天,而方寸中光明底物事。陈氏曰,是得乎之天理。”

张幼双摇了摇手指,“那你认为如何才能做到这明明德?”

“反听之谓聪,内视之为名,自胜之谓强。”

“以四书原句作解?”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这个时候祝保才不知不觉已经停下了吃饼的动作。

望着这一问一答的两人,竟然生出一股眼花缭乱之感。

他已经跟不上这两人的语速了。

两人说话越来越快,他这个时候必须极其专注,才能跟上这两人的节拍,可即便如此,他能听懂得还是寥寥无几。

张幼双的语速太快了,一句又一句,嗓音脆生生,如倒了核桃车子,噼里啪啦,丝毫没有给张衍思考的机会。

祝保才代入张衍这方,不由为其心悸脸红,额上冒汗,压力再也无法使他保持冷静和体面。

他也就勉强能听懂一二。这问答全援引自朱子集注,兼采榦、辅广、陈淳、真德秀、蔡模等十三家之言。

能将这些名家注疏翻来覆去,颠来倒去,倒背如流,以经解经。可想而知,是将这四书内容玩熟到了何等凶残的地步。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密如鼓点的快速问答。

张幼双也觉得有点儿口干了,端起桌子上的水,咕咚一饮而尽。

张幼双喝水的功夫,祝保才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然而还没缓过神来,张幼双却又开了口。

“张衍,我问你,以子曰为题,顺破要怎么破?”

祝保才咕咚吞了口口水,彻底懵了。

这怎么直接又跳跃到“破题”上了?

破题不比贴经、以经解经之流的容易,“破题”可谓是八股文的重中之重。

然而张衍只是略一思索,便给了个笃定的回答。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张幼双换了个姿势,压着腿,继续追问:“大学之道?”

张衍不犯思索道:“圣经论大人之学,在于尽其道而已矣。”

一声脆响。

两人齐齐扭脸看去。

就看到祝保才保持着个端碗的姿势,愣愣地站在了门口。

这白底青花的碗砸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