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喜春来/带球跑我拿了事业剧本/我在古代出教辅(269)

回去之后并不代表着工作就结束了。

接下来,司礼监制敕房官还得填榜,开写传胪帖子,授鸿胪寺准备明天一大早的传胪大典,礼部还得马不停蹄地将进士服送到每一位进士手上。

一连三天,张幼双都待在了马近奎的住处。

这一天一大早,张幼双照例乘坐马车,在昏昏沉沉的夜色中,扣响了马近奎的大门。

这回前来开门的却是马近奎。

看到面前的这姑娘,马近奎不由失笑:“今日该是放榜的日子了吧,娘子就不着急吗?”

看到马近奎这神情,张幼双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艾玛,有戏。

她想了想,坦然地说:“我相信我门下的学生。”

另一厢。

景阳钟响,撞破了沉而清寂的春夜。

张衍、孟敬仲、王希礼、祝保才四人皆身穿进士服,端坐在马车上。

张衍神情沉静平和,或许是真正到了金殿传胪的这一天,他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将自己全权交给了天意处置。

所谓金殿传胪即宣旨唱名之意。

一甲、二甲也好,三甲也罢。

他思绪如这平稳行驶在大市通衢上的马车一样,脚步虽缓,却坚定地踏碎了阴影与黑暗,迎来崭新的朝阳。

终于,到了这一天。

孟敬仲阖上眼,回顾这几年以来的求学经历,想他当初跪倒在绿杨里时怀抱屏儿的落魄模样,竟宛如大梦一场。

屏儿,要是屏儿知道了一定高兴。孟敬仲眼神微暖。

祝保才忍不住问:“王希礼,你怕不怕?”

“有何好怕的?”王希礼闻言,嗤笑了一声,遂起身撩开了帘子,往车外看了一眼。

大明门已近在眼前。

坐会座位上,他神情郑重了点儿,“大明门到了。”

……

果不其然,这回马将军,马巨巨,沉吟了一声,忽然问:“娘子和俞先生一直想请某去九皋书院教书,恕某多嘴问一句。”

马近奎笑道:“娘子如今冒天下之大不韪,改革书院,招收女子,当真就不到时候无人入学,受天下人的耻笑。”

她当然也担心了,只不过,张幼双落落大方地翘起唇角笑道:“大概就是,我培养的学生定能名列这一、二甲吧?”

……

皇极殿广场前,执事官举着榜案,来到了丹墀的御道中,文武百官分立于丹墀两侧。

礼乐之后,赞礼和举人们皆下跪听宣。

……

“某年月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弘顺元年庚辰科殿试一甲第一名张衍!”

“……”

“弘顺元年庚辰科殿试二甲第十一名孟敬仲!”

“弘顺元年庚辰科殿试二甲第二十五名王希礼!”

“弘顺元年庚辰科殿试二甲第四十九名祝保才!”

……

景阳钟鸣后,天际渐亮,霞光颭滟如火,紫禁城的宫墙如一尾火红的游龙,无数飞鸟惊起,飞过在日光下闪闪发光的琉璃瓦,跃向了晴碧色的天空。

第88章

……

深吸一口气,张幼双转身离开了马近奎的住处,翻出自己胸前的小本子,郑重其事地在马近奎这三个字旁画了一个勾!

如果有人能看到这小本子上所记的这一排姓名,定会认出这些人俱都是大梁颇有名望的耆儒。这些人或是善治经的经学大家,或是善算术的算术名家。

或是因党争被贬斥,或是因年迈而辞官归乡。

如果能将这些人齐聚在九皋书院,九皋书院说不定会成为大梁的学术中心之一。

……

金殿传胪的第二天,照惯例,要赐状元及进士琼林宴于礼部。这在唐朝叫曲江会,宋朝名闻喜宴。一般是皇帝派一命内阁大学士参加主持。

然而这一次不同往日,圣上竟破例设宴于宫中天香楼上。

筵宴上觥筹交错,金壶玉浆,丝竹铿锵。

一时之间,“宾主尽欢”,皇帝龙颜大悦,竟主动招来张氏张幼双,笑问她可愿入朝为官,入东宫辅佐太子念书。

这将是大梁朝立朝以来唯一一个女官,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殊荣。

然而,在众人或艳羡、或惊愕的复杂目光之中,那位张氏张幼双,神情坦然步出席案,躬身一揖到底婉拒了圣上的好意。

夜风吹动张幼双的袖摆,她两只宽大的袖摆在风中微扬。

圣上不解其意,倒也没见怒色,沉吟了一声,问了句,为什么?

张幼双顿了顿,笑了笑,解释说:“作为老师,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倒没必要和学生再去抢风头。”

女郎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明亮。

如果说之前她的确有点儿意难平,但如今却已经彻底想开了,豁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