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真的是你。”他朝着奔过来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进去?”
“我……”我犹豫了半天后说,“我正在想一个来这里的理由。”
“哈哈。”他开心地笑,“心血来潮?”
“也许是吧。”我知道我脸上的笑很尬尴。
他忽然伸出手拉我说:“走吧,我们进去,中场休息快结束了。”
“不去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被我揉得皱巴巴的纸递给他说:“给你看看我写的歌词。”
那是我整个黄昏趴在桌上涂鸦的结果,一首让我自己喜欢也害怕喜欢的小诗,诗的名字叫作《南瓜马车》:
南瓜马车快带我离开
在爱上他以前我们回家
只能是诗歌的灰姑娘
这些鬓香的卷发起舞的裙边
都是十二点的终场
十二记钟响之后月如水样
这最后的一曲华尔兹
将会有王子攥着别人的小手
轻轻的像风中的叶子在旋转
轻轻的把灰姑娘在念想
明天那双粉色的水晶小鞋
将被另一双纤脚喜爱并穿上
那美丽绝伦的花瓣王冠
他会疼惜的亲手加冕在另一个人的秀发上
这个灰姑娘她轻轻的叹息声
吹熄了上帝脚前的蜡和光
扑簌簌的一些灰尘
从天而降从天堂而降
南瓜马车快带我离开
在回家以前我怕我已经爱上了他
我不知道凌夏看完它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因为我把它慌乱地塞到他手里后就匆忙地离开了。我如落难逃兵一样赶回家里,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扔到了c黄上。戴上Diskman,耳边传来的偏偏又是刘若英的那一句:你说我们很渺小,躲也躲不过,命运的心血来潮……
我扔掉Diskman,用被子把头紧紧的蒙起来,所以电话响了好多声我才听到。一接,是叔叔,焦急地说:“你在家啊,难怪我在秀水街没遇到你。”
对呵,竟忘了和叔叔约在十点了。
“对不起。”我赶紧说,“头有点疼,所以……所以晚上没去那里。”
叔叔不高兴地责备我说:“你这孩子,没去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害得我空着急,逮着人家瞎问!”
“你都问谁了?”我的心拎起来。
“凌夏啊。”叔叔说,“他说没看见你,还多亏他提醒我打个电话回家问问。怎么样,头还疼么?”
“好多了。”
“那早点睡。”叔叔吩咐完,挂了电话。
我跳下c黄来打开手机,没有短消息。我其实一直到凌晨才睡着,听到妈妈爸爸轻手轻脚地回来,妈妈还拉开门来看了我一眼。
只是,阳台上的吉它声一直没曾响起。
我怀着深深的恐惧和悔意入睡,我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在一不小心中再错一次吗?
南瓜马车,可不可以带我回头?
第八章若即若离
当故事结束不再贪恋
爱你的挫折留给时间处理
你在追寻中沧桑我在无言中转身
我们终究还是回到各自的世界里
我是如此爱你却只能沉默站在原地
像一个迷失孩子般遗落在人群——
林慧萍《我是如此爱你》
黄昏的楼道。
我拎着一袋重重的垃圾下楼。没想到会碰到迎面上来的凌夏。
一切就像他曾对我叔叔说过的那一句歌词:“世界很小,而我们总是狭路相逢。”
“嗨!”他先喊我。
“嗨。”我应道。
他让开身子,我拎着垃圾经过他身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说:“看样子太重了,要不我来替你拎下去吧?”
“没事没事!”我赶紧说,“我不是那么娇气的。”
“我知道。”凌夏说,“替你拎垃圾是我的荣幸么。”
“说什么呢!”他的油嘴滑舌让我生出一丝莫名的恐惧,转过身来飞快地跑下楼了,奇怪,本来真的很重的垃圾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重量,变得轻飘飘的。
再上楼的时候,凌夏已经不在了。我喘喘气进屋,妈妈一见我就说:“让你倒一下垃圾,你怎么像跑了三千米长跑一样的?这么大了做事还是这么慌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