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已死三百年(117)
戚云木着一张脸将手中长剑递给甜儿。
甜儿视若无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戚云低声道,“只会小嘴叭叭。”
甜儿道,“你连叭叭都不会。”
灵瑶瞪了二人一眼,两人登时站得笔直,双双凑到灵瑶身后当门神。
子戚这才不疾不徐地道,“放荡不敢当,却是委实与公主一见如故,再见倾心,是以……”
灵瑶拔出戚云手中剑,“是以什么?”
子戚从善如流,“是以,甘愿成为公主的座下小厮,随行差遣。”
灵瑶将剑“噌”地扔回去,对子戚笑眯眯道,“真是懂事,那今夜,你便替我去买一壶本公主从未喝过的酒。”
子戚抬眼,“斗胆请问,公主喝过何种。”
灵瑶眯眼道,“城中所有酒水,一概喝过。”
子戚恍然大悟,“公主之意,便是要为难子戚了。”
灵瑶嗤了一声,“哪里,哪里,只是略略作为你入这公主府的考验罢了,怎的,不行?”
子戚含笑,“没有一个男子会承认自己不行。”
灵瑶挥手,“恭候你的满分答卷。”
子戚一炷香之后便满载而归,“荷花蕊,芙蕖有清魂,不染岸上尘;寒潭香,取于冰雪中,沉以百十年;桑落酒,夏井出绵香,微甜甘悠远。公主,可爱哪一种?”
灵瑶一脚踢开贵妃椅,将酒水揽入怀中,拔盖一闻,霎时间目眩神晕,“你从何处得来?”
子戚笑而不语。
灵瑶的眼珠灵动一闪,一把抓过子戚的手,往内寝走去。
甜儿在后嚷道,“公主,那是你的闺房!”
戚云面上已然霜雪欲来。
灵瑶道,“你们两看门去!莫要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甜儿深吸一口气,“瞧,这便是有手段之人,登堂入室不过一日。”
戚云不愉道,“来路不明的小子,一双眼像是扎公主身上了,无耻之尤。”
甜儿道,“还不是你无能,不能哄公主开心。”
戚云道,“你就能了?”
甜儿柳眉一竖,“你和我这女流之辈计较?”
戚云转身便走。
“喂!!!”
灵瑶将子戚拉往闺房之内,一把将厚重的香檀木关得死紧。
子戚好笑道,“公主这是作何,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岂非……”
灵瑶宝贝似地雨露均沾、皆饮一口,这才将视线放在子戚身上,上下打量了片刻后,这才道,“你不是我麓城之人罢?”
子戚惊讶地挑挑眉,“公主让我去买酒……便是为了试探我?”
灵瑶瞥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我是馋了。”
子戚“哦”了一声,欲抬手。
灵瑶一把将他的爪子打开,“做什么?”
子戚莫名,“喝茶啊。”
灵瑶眨了眨眼。
子戚扯了扯嘴角,“公主莫不是以为在下想虎口夺食?”
灵瑶眼睛微眯,“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子戚顺阶而下,“公主放心,在下并无饮酒之好,更是无心趁人之危,至于大胆包天的间接索吻,那是想也不敢。”
灵瑶哼笑一声,“谅你也只有贼心,并无贼胆。”
子戚端起一杯清茶,“公主,正事是?”
灵瑶端庄了神色道,“你从何而来,如何进得这麓城。”
子戚道,“若在下,不愿说呢。”
灵瑶淡淡道,“现在不说,那你便只能去王后御前分说你的身份了。”
子戚道,“游山涉水之人,何来身份。”
灵瑶不耐道,“你说是不说。”
子戚“哎”了一声,“别气别气,说,在下必定言之不尽。我长于江南,却偏爱志怪之闻,闻说这山漠之中有一蜃楼,便驱车以至。不曾想,传闻非虚,得以见这蜃楼之中的‘桃花源’,乃是不虚此行啊。”
见灵瑶盯着掌中酒,他又道,“你手中佳酿,便是产于江南。”
灵瑶道,“你驱车以至?”
子戚露齿一笑。
灵瑶道,“大漠之中,你驱车以至?”
子戚一楞,即刻回神,“公主也曾去过大漠?”
灵瑶讥笑一声,“麓城虽不允城中之人出城,但……杂文怪谈,应有尽有。大漠不能驱车,你这满嘴扯谎的东西。”
子戚神色如常,“我自江南驱车行于官道,下了官道便买了骆驼,方才入了这蜃楼之中。公主,你口中所饮乃是在下最后的佳酿,在下不求您对我报之感谢,但您能否稍稍给予在下一丝信任?”
灵瑶一双眼直视子戚,“你配吗?”
子戚斩钉截铁,“自然。”
灵瑶笑意浮现,“给你个表现忠心的机会,本公主便信了你别无居心。”
子戚摆正了长袖,“请说。”
灵瑶道,“我要出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