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已死三百年(105)
姿势之羞,尺度之大,将黎白的一张脸生生熏到深红,连同脖子也不免其难。
那湖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是被动到了最是心许之物。
湖怪阴恻恻道,“把东西还我!”
一波巨浪喧天而上,直冲黎白门面。
华缨拂袖格挡,顺势从腕间引出磅礴灵力,不遗余力将巨浪起势之地割裂为两半。
湖底显露出新鲜出炉的沟壑,数丈之深。
湖怪偃旗息鼓片刻,随着翻涌的湖水将沟壑填平,忽而又以一种兴味儿的口吻道,“看罢,多看几眼,看看那个宝相庄严的男人,被我压在榻上的那个小东西,是不是眼熟极了?”
华缨呵道,“闭嘴。”
那湖怪却得劲儿得继续引导黎白,“一寒神君,难道你的好师兄没有告诉你仙尊弋妳如今的滔天权势由何而来?哈哈哈,我现在每日见着他那副沉稳威严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到当初他在榻上苦苦哀求的姿态,真是,真是一想到我便……了!”
“可惜呀,终究是个喂不饱、养不熟的玩意儿。”
黎白脑海中纷杂一片。
画像上的人,痛苦与欢愉,分毫毕现,而出现这些表情之人,确是仙尊无疑。
可是,怎会?
黎白觉得脑中的什么东西坍塌了。
他想起询问师尊“仙尊究竟给了羲裔什么好处,让羲裔心甘情愿放过一寒神君”这番话语,当时师尊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
尴尬,不自在,护着的都是些什么不该护着的地方?
还有师尊对第三件事和第四件事的评价——“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污糟程度,若事实如这画卷一般劲爆,那当年仙尊弋妳与妖君羲裔之间的二三事,简直,简直能令人心头三把火起!
至于师尊说的第四件事,仙尊与妖君兵刃相接,是什么样的兵刃?如何相接?将妖君斩杀,又是用的何处?斩杀于何地?
华缨抚了抚黎白的后颈,轻声道,“别瞎想了。”
黎白胡乱点头。
心里却道,真是我瞎想吗?
这卷轴一看就是呕心沥血之作,栩栩如生,细致非常。用了最好的丹青,润了最恰当的色泽,就连那闭眼、情泪、口涎、细汗、每一寸痛极的忍耐,解脱的劫后余生,求饶时的涕泗横流,皆是拟真一般。
若并非尝试过,仅靠想象,如何能绘于这般地步?
没了卷轴的镇压,长廊下的群尸已然狂化,那湖怪也失去了耐心,引出湖中水比作登云梯,送了那些怪异桀声的碎尸扑向半空中的二人。
华缨以手化圆,挡开袭击而来的尸佣,同时将黎白护在怀里,疾速朝湖底而去。
黎白皱紧了眉,刚要屏息凝神,便感觉到华缨揽他腰间的手动了动,随即,一道护身灵光打在他的身上,隔绝了腥臭的湖水及颜色紫黑的尸块。
而那道白衣,电光火石间便追上了那道红影。
一白一红在水中大打出手,而那白衣的腕间用红绸系了个死结,死结另一端连接着灵力球,球内的黑衣小公子在激烈的水花迸溅声中双手托腮。
正在孜孜不倦地看仙尊弋妳和妖君羲裔的二三事。
黎白一边看,一边琢磨。
原来这长长卷轴中也不全是少儿不宜的场面。大篇幅的动作戏都集聚于后。
画卷最初,是各式的妖魔入侵凡族,嚣张闯入仙界,扬言“改朝换代”。仙首白发三千,其下又多是灵力枯竭之辈,终是不敌,将仙界主殿拱手相让。
偏巧战乱出英雄,弋妳一身银白盔甲,身携方天画戬,在众妖猖獗中撕开一道血口,带领着崇尊、从御等年轻一辈仙者重新杀入仙界主殿。
红衣魅惑的妖君羲裔发髻松散,细腻软滑的双腿搁于案桌之上,对闯将而入的弋妳邪邪一笑,“弋妳过来,后面两条狗……是自己退出去,还是本君让人将你们的尸体抬出去?”
年轻的三人自是万分不服,各自操起手中的神兵齐拥而上。
羲裔眼神讥讽地勾唇,身做红衣飓风狂扫三人门面。几番回合之后,崇尊吐血不止,从御肩颈腹部数道血口,唯独弋妳盔甲整当,威严依旧。
羲裔舔了舔唇边的血渍,一把将插入他心口的方天画戬拔了出来,连带着将弋妳扯入他怀中,附身耳语道,“还要打吗?小东西,能不能打过,你心里没点数呢?”
“真当我是门外守着的那些破鱼烂虾,呵,胆气儿不小,可惜修为还需精进。本君伸出一根指头便能捏死你那‘同生共死’的好友,你可要试上一试?”
弋妳眼神一凝,地上横躺的方天画戬嗡鸣一声,直直从羲裔的后心刺入。
鲜血滴落在白玉阶上,羲裔眼中却露出怪异的嗜血兴味儿,他一把将弋妳摁在自己的怀中,又连推二掌,将险些挣扎而起的崇尊和从御轰出仙界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