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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欢(18)

“回大小姐的话,子时一过便走了,”英儿回答完,犹豫一下又道,“对了,昨夜侯府发生了一件蹊跷事。”

简轻语立刻支棱起耳朵:“什么蹊跷事?”

“就是昨日晚膳之后,府内靠近花园的人都昏迷了一段时间,好像是被迷晕的,府内都猜是锦衣卫所为,”英儿扫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奴婢就说嘛,锦衣卫怎么好好的突然跑来侯府,原来是为了调查侯府,只是不知为何只动了靠近花园的人,难道他们要查的秘密就在花园?”

简轻语:“……”不,其实动机没那么复杂,而且你也被药晕了。

看着一本正经分析的英儿,简轻语有苦难言,只是叫她不要胡思乱想。

然而这种事,是不可能不胡思乱想的。

简轻语吃完包子去花园散步时,便看到宁昌侯一脸阴沉地站在假山前,十几个奴仆正四下找什么。

她顿了一下走上前去:“父亲。”

宁昌侯看到她后惊讶一瞬:“怎么起这般早?”

……她平日到底起得多晚,以至于早起一次,所有人都这般震惊。简轻语清了清嗓子:“睡不着了,便起来了。”

她本来只是随口找个理由,宁昌侯听却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宽慰:“昨日的事只是意外,你别太伤心,等过些时日,为父定会再设宴为你选夫。”

简轻语:“……”倒也不至于伤心,就是怪害怕的。

意识到宁昌侯误会自己早起的原因后,简轻语也没有多解释,站到他身侧看向一众忙上忙下的奴仆:“父亲可是要找什么东西?”

“嗯。”宁昌侯心不在焉地回答。昨日锦衣卫如此大动干戈,必然是想得到什么,而他最清楚这园子里除了花木什么都没有。

可是以前没有,不代表昨夜之后也没有,他必须亲自检查过才放心。

简轻语知道他这是疑心病犯了,担心锦衣卫在花园藏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陷害他,她本想劝他不必紧张,但看他现在的状态,显然是听不进去的。

日头渐渐升起,花园里热了起来,简轻语昨夜没睡好,此刻被太阳晒得头晕,只陪宁昌侯站了一会儿便找借口回别院了。

她回到寝房时,屋里两个丫鬟正凑在窗前嘀咕什么,简轻语与英儿对视一眼,英儿当即上前:“你们两个不好好干活儿,在那说什么闲话呢?!”

丫鬟们被她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到简轻语回来更是惊慌,其中一个年岁稍长些的忙道:“回大小姐,奴婢们没有说闲话,只是奇怪好好的窗栓为何会坏。”

“窗栓?”简轻语蹙眉。

“是,大小姐您看。”丫鬟说着让开一步,将身后的窗子全都暴露出来。

只见窗子依然完善,只是上头用来反锁的木栓整齐地断成了两截,像是被什么利器切断的。简轻语分明记得,昨夜自己回房之后,便将门窗都反锁了,那时窗栓分明还是好好的……

“不过是窗栓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看你们就是想偷懒,还不快下去!”英儿斥了她们两句,扭头就看到简轻语脸色不对,顿时担心起来,“大小姐,您怎么了?”

“……嗯?”简轻语回神,对上她担忧的视线后勉强一笑,“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大小姐今日起得太早,难免会觉得累,不如再去睡会儿吧,奴婢去门外守着。”英儿关切道。

简轻语还在盯着断成两截的窗栓看,闻言只敷衍地应了一声,待她领着丫鬟走后,才蹙着眉头走到窗前。

陆远昨夜来过,她只看一眼便确定了。

她将窗栓捡起,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不懂他既然专程来一趟,为何既没有杀她,也没有拿走刀鞘。

难道只是为了留点痕迹吓唬她?

简轻语抿了抿唇,将断了的窗栓放回窗台上。

之后几日,简轻语都睡得不大好,每次闭上眼睛,都忍不住思考陆远为何还不杀她。即便新换的窗栓没有再坏,陆远也没有再来,可依然觉得有一把刀悬在头顶,而这把刀的刀鞘还藏在她的衣柜中。

这种紧张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十日后的清晨,简轻语半睡半醒间又开始思考陆远的用意,想了半天后突然福至心灵——

陆远不杀她,会不会只是因为没看到她留的银票和字条?所以觉得她罪不至死?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简轻语猛地睁开了眼睛,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两个月前刚到京都时还是春日,京都春季多风沙,她走时又没来得及关窗,风将银票和字条都吹跑也不是不可能。再说以陆远的性子,若真看到了她留的东西,那日假山见面时要么一刀砍死她,要么当着父亲的面折辱她,哪会留她多活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