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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蛮腰(14)

“谢浅给过我你的手机号。”温锦寒解释道:“上次你在酒吧喝醉了,我和他们兄妹见过一面。”

陆时欢恍然,又想起了什么,忙对温锦寒道:“那晚谢谢你送我回家,麻烦你了。”

这声道谢迟了足足半个月,陆时欢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隔天我有送西瓜去你家,想感谢你来着,但阿姨说你一早就走了。”

温锦寒笑笑,虽也没什么必要与陆时欢解释什么,但他还是想说清楚:“我那天一早的飞机去了俄罗斯,今晚刚回来。”

“这样啊,那你赶紧休息吧。”陆时欢只是觉得时间不早了。

温锦寒是上班族,自己一个暂时没什么事干的无业游民,实在不好再占用别人的休息时间了。

寒暄了两句,陆时欢先回屋了。

将落地窗关上后,她拔掉了手机的充电线,往床上一躺。

先点进微信界面,将温锦寒发过来的好友申请通过了,并十分郑重的为他改好了备注——锦寒哥。

这一夜陆时欢做了一个梦。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了,就算是做梦,她梦到的人无非也就是温时意和谢浅。

梦到温锦寒,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

也是这样的夏天。

陆时欢对那个夏天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沙甜的冰镇西瓜和空调房的清凉里。

但她对温锦寒的印象,却停留在那个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傍晚。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陈旧短袖衬衣,配一条青黑色的短裤和老款凉鞋,坐在温家院门口前的台阶边上。

院子里的忍冬藤叶繁茂,金银花枝从高高的院墙里爬出来,顺着墙角而下,像一条花花绿绿的大蟒。

男孩就坐在藤荫下的阴暗角落里,周身弥漫着生人勿进的清冷气息,和同龄孩子之间像是隔了一堵透明的墙,他被困在了那个阴郁孤独的世界。

当时陆时欢和谢浅、谢深,正和温时意以及巷子里其他邻居家的孩子一起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陆时欢是第一个当小母鸡的人,被温时意扮的坏老鹰抓走了所有的小鸡仔,急得眼泪花直打转。

后来她因为失去了所有的小鸡仔,温时意说她不是一只合格的母鸡,便将她判出局了。

谢浅成了下一个母鸡的人选。

被判出局的陆时欢只好上一边蹲着。后来红着眼睛偷偷抹掉眼泪的她,鼓足了勇气去了温锦寒孤零零坐着的那个阴暗小角落。

因为只有那个地方能避开毒辣的阳光,她便去了。

在陆时欢看来那一块地方是温锦寒的领地,所以她过去以后,很小声的跟他打了招呼。

“小哥哥,我也想坐在这里……”

温锦寒约莫是看穿了她的企图,墨玉般的眸子盯着她瞧了一阵,他往台阶的边沿处挪了一些,给陆时欢腾出了一个位置。

自那以后,陆时欢便没那么怕他了。

后来再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陆时欢也会叫上温锦寒一起。

温锦寒做老鹰时,总能将温时意护着的小鸡仔们抓到手,唯独放过陆时欢。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陆时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梦到这些。

但是经此一梦,陆时欢对温锦寒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

以前,温时意常跟她说,温锦寒这个人高冷孤僻,铁石心肠。

陆时欢信了他的话,以为温锦寒不爱说话,也没有朋友,是自身性格上有什么缺陷,以至于没有人愿意与他交好。

那时候的陆时欢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最喜欢温时意那种人缘好,成绩好,活在阳光下的肆意少年。

至于温锦寒,陆时欢与他有种距离感,见面也说不上一句话。

事到如今,再回忆起一些年少时的琐碎事情。

陆时欢才知,温锦寒这个人虽然看似孤僻对身边的人和事漠不关心,但他的内心却温柔得一塌糊涂,是一个情感细腻,很能为人设身处地着想的人。

她也算明白了一件事。

看人看物,非得自己亲身感受,与之交集,才好下定论。

耳听为虚,他人所言未必是真相。

-

翌日天明,晨光穿破云层,又透过落地窗的玻璃,照进了屋子里。

陆时欢曾被谢浅敲门的声音吵醒过。

迷迷糊糊间,似是听见谢浅提到什么早餐,什么果盘。陆时欢实在困得很,扯着嗓子随便应了一声便又接着睡了。

等她睡到自然醒,窗外已是日头高照,阳光毒辣如容嬷嬷手里的针。

陆时欢单是去阳台打了一圈,便被阳光扎得浑身刺疼。进了屋,吹着空调吃口冰镇西瓜,那刺痛感瞬间就消失了。

这炎炎盛夏,还是宅在家里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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