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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年简诺(94)

生活回归原有的轨道,病愈后的简诺恢复晨跑的习惯。第二天,当她推开宿舍楼的大门,郜驰已沐浴在迷蒙的雾霭中。像是有心灵感应,在她迟疑着是否该退回去的时候,他忽然转过头望向她这边,神色平静中透出些许慰然。

那天清晨的记忆于郜驰于简诺都是铭心的。他们无法忽视遥遥对望时自己加速的心跳,以及那束投射过来的炙热目光,仿佛瞬间燃烧至灵魂深处,炽烈到让人无从抗拒。

扶在门上的手轻轻垂落下来,在心中有了某种决定的时候,简诺缓慢而又坚定地朝郜驰而去,站定在他面前,她看见他把手递了过来,然后风将他低沉磁性的声音送至耳里,郜驰郑重说道:“小诺,到我身边来。”

简诺有一瞬的怔忡,目光的落点是他宽厚的手掌。说不清原因,直觉认为被这样一只手握住必是稳妥的。于是,她羞涩的将手伸了出去。与他手指相触的刹那,简诺看到郜驰英俊的面孔上浮起温柔至极的笑。

事情就是这样,相遇简单俗套,过程温馨甜蜜,结局出人意料。

内敛深沉的郜驰身边有了单纯简单的简诺,他们如同所有的恋人一般同进同出、逛街看电影、牵手、拥抱、接吻……每个步骤都未跳过,相处融洽而默契。

随着时间漫步,一年悄无声息地划过,当郜驰送出蓝色沙漏做为简诺十九岁生日礼物,以最轻的诺言赋予女孩最重的相守之约后不久,他们被迫分离了。然而任时光流转,他们对彼此的心,始终不离不弃,

当郜驰陷入回忆里,并未睡熟的简诺悠悠转醒。眷恋的目光流连在他俊朗的脸上,简诺自薄被中抽出包裹着纱布的右手,温柔地抚上他皱紧的眉心。

郜驰恍然回神,俊颜上透溢出的感伤未及褪去,已小心地扶住她抬高的手腕,沉声轻责:“说了多少次不要乱动,怎么不听话呢?”

简诺浅浅笑了,腮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娇嗔的语气有丝撒娇的意味:“又不是瓷娃娃,疼不疼我不知道吗?”

低头亲了亲她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手,郜驰低叹着放柔了语气:“真知道就不会弄成这样。”

简诺闻言脸上的笑意凝结了,她偏过头,眼晴无神地望向房门,想起那天沙漏被袁浅析砸碎的情景以及她声声质问,眸中泪意翻涌。

了然她的心结,郜驰并不急着安慰,像抱孩子般将她搂在胸前,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不顾来往护士投来的异样眼光,郜驰将身心俱伤的女孩抱向了医院的花园。

“在国外生活了四年,我还是最喜欢宜城的天气,冬天都不太冷。”将简诺抱坐在长椅上,郜驰揽住她纤细的肩膀状似闲聊般逗她开口。

简诺自然地窝进他怀里,小脸贴在他颈间,呼吸着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默不作声。

并不在意她的沉默,郜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她的头发,问道:“知道我在想你的时候怎么安慰自己吗?”感觉到她轻轻摇了摇头,他自嘲般笑了笑,“每次想你想到不行的时候,我就去坐摩天轮。”

“摩天轮?”简诺接口,想像不出他独自去坐摩天轮的样子。

“摩天轮。”郜驰自言自语着重复,陡然变幻的神情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涩,他几不可察地叹息了声,才说:“当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时,我习惯望向宜城的方向,好像那样就能看见你站在宿舍楼前等我来接你时的样子。”

执起她的左手放在胸口上,郜驰的嗓声突然有些哽咽:“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样的结局不是我要的,我不能就这样站在异国他乡回想你的样子,我必须爬起来带着你站到高处,你是我的,我要你,只要你。”

那段被思念禁锢的岁月,郜驰独自坐上摩天轮,在封闭又狭小的空间里嘶喊,肆意渲泻着被苦苦压抑在心底的痛苦与无助,他指天发誓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包括他深爱的女孩。

当他随着摩天轮一圈一圈旋转的时候,远在宜城的女孩在思念中成长蜕变。与郜驰近乎疯狂的举动相比简诺的行为自然是平和的,她喜欢在黑暗中独自攀上山顶看日初,以温暖的阳光洗涤满心满肺的悲伤与惦念,然后在心里一遍遍鼓励自己:“离开得越久,距离回来的时间越近。他会回来,一定会!”

或许是对方强烈的思念被感知,他们像是彼此的影子,固执地为爱守侯,固执地期待重逢,固执地将一些人排挤在心门之外。于是,四年过去,他们骨子里依然为爱人保留着最初的那份本真,没有变,从来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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