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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年简诺(83)

简诺没有哭,沉默了一瞬后抬起皓腕搂住他脖子,仰起脸,轻轻地吻上他的唇。有一滴湿咸的液体滑出郜驰的眼角,他倾身搂过她将她抱进怀里,温柔地回吻。这是一记缠绵而又伤感的吻,他们吻得异常虔诚,然而也让彼此产生某种近似于悲壮的感觉。

当郜驰终于滑开简诺的唇,异常轻柔的亲了亲她裹着纱布的眼晴,轻声问:“害怕吗?”那么喜欢阳光的女孩,是如何说服自己去适应黑暗?郜驰心疼得不行。

隔着薄薄的纱布,简诺感觉到他的唇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像是怕碰碎她一般,她没有说话,侧过身去,伸手抱住他。

“怕。”简诺诚实回答,细听之下声音带着蛛丝哽咽的味道:“怕再也看不到你的眼晴,怕你……”再次离去。后半句话梗在了喉间,女孩没有说出来。

似乎了然她心中所想,郜驰抱她更紧,薄唇贴在饱满的额头,低哑着安慰:“有我在,别怕,会好的,都会好。”

鼻端围绕着郜驰特有的男性气息,简诺窝在他怀里,小脸在他颈间蹭了蹭。过了一会儿,郜驰扶她躺下,头枕在他腿上,“刚才我问了下医生,他说你的头疼症状不宜用大量的药物控制。按摩有助于睡眠,我给你按按,看看能不能有所缓解。”一直都是郜驰守夜,尽管简诺很克制地不敢大幅度翻身,像是怕让他知道她睡不着一样,他依然知道她失眠。

他居然会按摩?简诺质疑:“你行吗?”

郜驰闻言笑得邪邪的,俯低头吻了下她的唇,语气暧昧的说:“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嗯?”

使劲捶了他一下,简诺翻过身,把霎时红透的小脸埋在他腿间,害羞地说不出话反驳。

郜驰见状低低笑,动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直到化解了她的羞涩感,他才扶过她乖顺地躺着,然后以拇指轻按住她的太阳穴,四指在她脑后按摩。

揉了很久,简诺感觉脑袋不似刚才那么昏沉的疼了,她轻轻嗯了一声,闭着眼晴往他身前慵懒地偎了过来,嘴里喃喃着:“好多了,都有点困了。”

郜驰半躺着搂过她,拉过薄被来盖在两人身上,像安慰婴孩儿般轻拍着她的背:“睡吧,我在这。”这一晚与之前几夜没有什么不同,郜驰依旧整晚陪着简诺,只不过她终于睡得比之前几天安稳了许多。

听到徘徊在门外的脚步声再度响起,郜驰动作轻柔地将简诺扶回枕头上,为她掖好被角,放缓脚步走出了病房。

走廓里,郜驰抬眼望着欲言又止的简正明先一步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让你做出那样的选择,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了。”

没有想到郜驰会说出这样的话,简正明明显怔了怔,眸底深处逐渐现出愧色。是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晚了像是一辈子那么久。四年前,在他走进法庭那一刻,错误已经造成了,现在再来寻求原谅确实太晚了。

身为父亲他能感觉到女儿对郜驰的深情,身为长辈他也看清了郜驰对女儿的用心。简正明终于说:“翻案吧,我出庭作证。”他欠郜家的始终要还,如果受到应有的惩罚可以换取女儿的幸福,他心甘情愿。

郜驰沉默良久,抬眼望向简正明时看见他鬓边隐现的白发,又想到简诺满心的依赖与爱,他垂眸,语气无奈的说:“胜诉又怎么样,死了的人也不可能活过来。”缓缓偏过头,将眼中浮现的凄然之色掩去,他怅然:“要长久地恨一个人其实不容易,把这一页翻过去吧。”

简正明收拢五指紧紧握住,悔恨的情绪迅速涌至胸口,他颓然跌坐在长椅上,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发出声音。

转身离开之时,郜驰低缓的叹息:“为了小诺,我试着原谅你!”

如果那些伤害是为了衬托今时今日幸福的可贵,郜驰觉得或许只有忘记才能天荒地老。他贫乏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他不能够亲手摧毁与简诺的爱情。他做不到。为了他惟一想要珍惜的人,就让一切过去吧。逝者矣己,再给活着的人增添无谓的烦恼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况且他们都已经很疲惫,再也经不起风浪了。

平静是简诺暂时失明后持续的情绪,每个人都压抑地等待着她的康复。终于,在郜驰细心的照顾之下,她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捱过漫长的十天,眼晴上的纱布也终于可以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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