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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年简诺(7)

“原告律师的说词未免太过牵强。一句扬长避短,不将缺点外露于人似乎回避了极为关健的疑点。”

自然品出了被告律师话中的讥讽之意,简诺敛笑,开口时气势压人:“那么我再举例说明一下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略顿,目光扫过他的手腕,她问:“我想请问被告律师,你是不是有右手戴腕表的习惯?”

不无意外,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在同一时间齐齐看向被告律师的右手腕,那里确实戴着一只名贵的腕表。

不料简诺会有此疑问,被告律师被狠狠噎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偏头看向骆羿恒,见他漫不经心地微挑了下眉梢,顿时明白他这一特殊的习惯是身边那位看似温润如玉的男人提供给柔弱的原告律师的。于是,他无奈地应了声“是”。

“为书写方便绝大部份人习惯左手戴表,但被告律师却是右手戴表,哪怕因无意的碰撞令表盘破损而割伤都不曾改变过,试问一位习惯个别字用繁体方式书写超过三十年的人又怎么会在一夕之间改变呢?”顿了顿,似是给被告律师辨驳的机会,见他默然不作声,才镇定自若地接过林珊递上的材料:“这里是十年来单老先生签属的各类文件合约,每一份都符合他繁体书写风格,所有文件中只要是手写的‘为’字均为繁体。也就是说,他在清醒的状态下,决对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将他常用的繁体字简写。所以,我有决对的理由相信他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迫立下单小姐所提供的那份遗嘱。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他为何简写了这个‘为’字。再大胆猜测一下,他或许根本就是在单小姐的胁迫下抄写了这份遗嘱。”清瞳之中锋芒毕露,瞬间凝定的目光震慑在场所有人,庭内哗然。

发现两份遗嘱细微不同之处后,简诺第一时间给骆羿恒打去电话,与他研究后又联系了单蜀溪,了解到单老先生这一特殊的书写习惯后让他在今天上庭前准备好了这些合约及文件。

“你胡说。”单蜀柔方寸大乱,飘忽的目光投向她的律师试图求助,“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我是不是胡说只要等法官鉴定完十年之中单老先生签属篆写过的材料就可以定论。如果有必要,我的委托人还可以提供单氏地产自创建以来的所有文件资料以备核查。”嗓音骤然一冷,简诺将手中的材料全数呈递上去,“这套资料中有一份我整理出的单老先生习惯书写的超过六十六个以上的繁体字明细。”

或许是全然没有料到案情会有如此逆转,庭内所有人的脸上都惊现出愕然。对于这位拥有娃娃脸的女律师已是刮目相看。

简诺侧身回首,迎上骆羿恒注视的眸光,牵起一抹自信的微笑。骆羿恒唇角边的笑意变深,目光停在她透着纯真气息的脸上,心底涌起奇异情愫,只觉得眼前的女孩,玲珑剔透,娇美动人。

案子审到此处,不是一时之间会有结果,新的证物必须经过严格的鉴定核实以确保真实有效性,故而,此次的庭审暂时告一段落。至于单蜀柔到底用什么方法胁迫其父改立遗嘱,相信会有人追查到底。

当人潮散去,简诺随骆羿恒起身,清瞳不经意望向缓缓闭合的大门,忽有一抹颀长挺拔的背影闯入视线,她霎时怔住,整个人石化般僵在原地。此时的她似乎才意识到今天极不正常的天气变化,已昭示命运轮盘的急速运转,即将打破看似原已注定的一切。

雾影迷离

出神地望着那抹背影,飘远的记忆瞬间回放,模糊的影像开始一点点清晰,无声涌至心底。简诺悲凉的发现,曾经以为的起点或许会成为终点,执拗的等待换来的终究不过是天涯两隔。收回茫然的目光,努力逼退眼中的泪意。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哭,要坚强,坚强。

骆羿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闭合的门已紧得没有一丝fèng隙。他侧过头来看着她,心微微一颤,忍不住柔声叫她:“小师妹?”

清瞳之内涌起的朦胧薄雾尚未全部散去,脚下似是踩在云端雾里,有种不真实之感,简诺仿若自言自语般低低地说:“多久了?”

“什么?”骆羿恒一怔。

“他离开多久了?”低柔的嗓音略带沙哑,问出口的时候心尖纤细的一丝记忆轻轻被触动,她忽觉疲惫不堪,伴随着无止尽的酸涩,封陈的思念与不甘霎时翻涌而出。

唇沿轻抿,骆羿恒望着她眼中刹那间浮起的伤痛,左胸口堵塞得窒闷难受。面前的女孩茫然的望着他,娇弱的模样格外令人心疼,将手□裤兜里克制住要拥抱她的冲动,他选择了沉默,那个昭然若揭的数字于她,于自己,或许都是一种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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