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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年简诺(27)

简诺枕着他的胳膊,娇小的身子僵着不敢动,对于此时两人相拥的姿势有些不能适应。他们曾经是恋人,确切地说一直是,他抱过她吻过她,可是却还是第一次这样靠近。少女时期的任性调皮已经蜕去,此时他们都是成年人,郜驰特有的男性气息近在咫尺,她慌乱而局促。

感应到她的紧张,郜驰失笑,凑过去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别怕,我现在累得没力气欺负你。”

不止心累了几年,身体也在忙碌与拼斗中被透支得厉害。很多个夜晚他都无法入眠,现在她就躺在他怀里,真实到让他控制不住加快的心跳,然而郜驰只想汲取她身体的温暖,想好好休息一夜,单纯地,相拥而眠。

简诺默不作声,微红着小脸轻轻挣开他的怀抱,翻过身背对他。他不知道在与他相处时,她依然如从前一样害羞。

其实,在某些方面,他们都没变。例如向来冷漠的郜驰在两人独处时话会变得多起来,例如只有在他面前简诺身为女子的娇羞才会不自觉地展露。

这样的两个人,才是彼此心的归宿,如何能轻易分开?!

知道她多少有些不习惯突来的亲昵,郜驰没刻意接近,左手撑头侧身躺着,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没有更进一步的身体接触,借着窗子洒进来的月光凝望着她的侧脸,思绪飘远。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拥抱时,向来活泼俏皮的她很紧张却也很安静,尽管身体微微颤抖,脸颊染上红晕,但眼神纯净信任。时隔四年,她害羞之余潜意里更多的该是抗拒吧,毕竟,现在的他对她而言存在着陌生感,他们还需要时间适应。

郜驰忽然很想念多年前她憨憨地笑着摇他胳膊撒娇的样子,嘴角边的笑痕不及蔓延脑海中陡然闯进父母离世的情景与那场不可阻止的变故,心头被瞬间扎出血来,眸底划过凄然,他为命运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感到无奈且无力,下意识搂紧身前的她,灼热的呼吸变得异常沉重,他终于开口:“当时的情况,我不得不走。”

出国渡假的母亲在车祸现场身亡,父亲重伤加之受刺激心脏病发被推进抢救室,生命垂危。获知噩耗的郜驰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他隐隐感觉到接下来将是更大的风暴,曾经潜藏的隐忧如今即将成为浩劫。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力竭平稳的淡冷声音像是在诉说着与自己全然无关的事,简诺听到他在身后平静说道:“我下飞机的时候,爸妈都已经没了呼吸,他们死在一场看似意外的车祸里。”

简诺闻言身体蓦然僵住,想过无数种他离开的理由,万万没有想到那年在他身上发生过如此悲痛的事。承受生离的同时居然还在面对与父母的死别,她无法想像当时郜驰的是如何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捱过来的,她的眼晴湿了,心霎时软下来,坚定地握住他搁在她腰际的手,像是要传递力量和温暖给他,千言万语梗在喉间,许久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或许,她不该问。他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对于郜驰,简诺的爱,格外宽容。

将她的小手反握在掌心里,郜驰俯在她耳畔低低说:“没事,都过去了。”他没有沉浸在痛苦里无力自拔,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力,他早已在那段黑暗的生活中被迫接受了父母离世的事实。现实的残忍告诉他,必须坚强地活下来才有资格言未来,尤其是他与简诺的未来。

“想让他们安心地去,葬礼就在国外办了。”郜驰几不可察地叹气,忆起自己孤立在父母墓前的凄凉,心口钝痛了下,“之后郜家的产业易主姓元,除了父亲名下六处房产,还包括爷爷创立的竹海,名正言顺地更名为元毅。”

郜驰永远忘不了元毅给他打来电话时嚣张的语气,他清楚地记得他这样说:“郜驰,郜家的一切已经在我手上,看来你只能和你父母一起埋骨他乡了……”刺耳的声音回荡在耳际,郜驰一言不发,默然挂了电话。

接下来是一段不为人知的经历,郜驰从不愿去回忆,可一旦闭上眼晴眼前的画面就会不自觉切换成血腥和黑暗,不是他狠心地不想与她联系,在脆弱的时候他有多想念她是简诺不知道的,他无数次拔通她寝室的电话,却总是在最后一个数字按下前挂断。说什么呢,没有未来,给不了承诺,他不知道打给她有什么意义。那时的他,没有把握扭转乾坤,费尽心力应对元毅派来“为难”他的人,郜驰真的不知道有没有命回到国内。当终于摆平一切,已是一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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