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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爱会来/眼泪的温度(99)

席硕良说不下去了,想到父亲抱着年幼的他回到乡下从此一撅不振,他就觉得心疼。父亲是个骄傲的人,或许相比那些更有资本骄傲的人而言,他的妥胁很是可笑,可身为儿子,他没有资格嘲笑给予他生命的父亲。他完全可以理解那样一个坚强的男人是怎样被一桩失败的婚姻所打倒。父亲没有在婚,为了前妻的死他崩溃过,也绝望过,可为了年幼的儿子,他咬着牙挺了过来。然而,他始终自责,自责当初为何那么决绝地离婚,自责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这是席硕良第一次提及他的母亲,而他的脆弱,也是第一次在安以若面前展露。他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因为她,都懂了。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排斥她的家庭,又为什么在他父亲面前刻意隐瞒一切。他孝顺父亲,却不得不为了她选择了善意的欺骗。她不敢去想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经历的是怎样一种煎熬,而他放弃她又回头之时,又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眼眸蒙上一层雾气,心尖涌起的心疼令她忍不住抱紧他的腰,安以若将脸贴在他胸口上,哽咽地说:“硕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为我更爱你,却不知道,为了爱我,你付出了更多。”只要他不放手,她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

风波就这样过去,席硕良没有追问她与牧岩之间的事,而她也不知道牧岩主动申请去了新警员培训基地担任教官,借由封闭式的训练陈封了自己的心,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她不再彷徨,固执地将有些人有些事隔绝在心门之外,她也不再沉默,投入了十分的精力与热情和他一起筹备婚礼。

为了避免婚后与老人家相处不好,安以若主动提出去看望席父,然而老人家的反应却令她难堪至极,席父不仅不理会她,甚至连晚饭都拒绝与她同桌吃。她心里的难过不言而喻,却硬撑着没在席硕良面前哭出来。面对他的道歉,她只是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委屈悉数吞回了肚里。她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会好起来的,总有一天她会被接受,一定会的。

那时,安以若天真地以为,只要她成为一个好妻子,眼前就会海阔天空。可事实证明,她最终还是被命运摆了一道。

缘聚缘散

人这一生,该走什么样的路,爱什么人,或许,到老的那天,有些人依然不是十分清楚。时间的脚步太快,我们似乎很难跟上它的节奏,转眼之间,半个月的时间悄然流过,明天,就是安以若出嫁的日子。

世界陡然安静,某个名字似也渐渐暗淡。

或许,事情也就这样了吧?

她即将嫁为人妇,而他,也终会娶妻生子。

他们之间,曾经靠得很近,最后终于,擦肩而过

六月的夏夜,依然有些微凉,步履蹒跚地走在清冷的大街上,见证着喧闹消失殆尽在夜色里,又看着城市班斓的灯火一点点黯淡,安以若收起唇边浅淡的笑意,心中只剩苦涩。想起六年来不顾一切爱过的男人,想起六个月前与那个共经过生死的男人相遇,倦意刹那间涌上心头,神色突现疲惫,安以若颓然跌坐在街边,竟没有力气挣扎着站起。

“安以若,你得幸福。”米鱼努力让舌头平整,在程漠菲的搀扶下坐在她身边,眼眸中闪动着泪光,她一本正经地说:“只有你幸福,我才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爱的。”六年的毅然决然,六年的飞蛾扑火都换不来相守一生,让她如何相信爱有天荒地老?

安以若侧身,直直地看着她,似是要看到米鱼心灵深处,她说:“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她笑,眼里光烁着别人看不懂的光,“幸福就是自然而然地微笑。”

会幸福吗?不知道啊,谁能预知未来呢。只是,她会努力,这,就够了吧。

米鱼眯着眼晴,似乎极为不满她给幸福下的这个简单的定义,简单到她觉得很敷衍,伸手赏了安以若一记爆栗,她呸了一声:“扯蛋。微笑的人就幸福吗?你怎么知道那不是强颜欢笑?”她有几分醉意,或许心也不再清醒,比手划脚地说:“戴着面具而活的人多了去了,就你那傻样儿能看清谁啊。”也许她的心都已经迷失了,米鱼多担心她会不幸福。

安以若皱着眉揉揉额头,“我傻吗?”她嘿嘿笑,样子憨憨的,“傻人有傻福。”有时清醒着太累,糊涂点没什么不好。

“不是每个傻子都幸运。”沉默了一个晚上的程漠菲终于开口,看着安以若,她迟疑着问:“以若,你真的要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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